傅渊忙不迭从她身上爬起,嘴里说着“抱歉”,摇摇晃晃站不太稳,恰巧被她及时扶住。
看着眼前不仅救了自己,还不计较自己轻薄了她的人,傅渊一时间五味杂陈。
渐渐黯淡下眸色,“多谢姑娘出手相助,现下我已无事。”
“夜静人稀,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安危难料,也快些归家去吧。”
蒋沐沐瞧了眼他胸口依旧血流不止的伤。
打死不信这个脸色苍白之人说出的半个字,怎么都不肯撒手。
“既然被我碰到,那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说到此处,蒋沐沐往深处想了想
——依照傅渊那别扭性子,如果想让她走,指不定还会找其他借口。
干脆先断了他的后路,“你若是介意‘男女之别’,大可放心,我现在是个寡妇,我夫君早死了!”
傅渊:“……”
她这语气,似乎还挺自豪?
听着以为自己丈夫死了的妻子,跟实际没死的丈夫说自己是个寡妇……
还真是有种不可言喻的滋味。
傅渊一时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只感觉脑袋一团浆糊,顿时偏头昏睡过去。
蒋沐沐废了好大劲才把他拉住,“看着挺瘦的,没想到这么重。”
“啾啾啾!”
搀扶的动作一滞,蒋沐沐抬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天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架着傅渊再度行走时,鸟叫声再次响起。
蒋沐沐心生古怪,轻轻放下傅渊。
抄起角落杂物里的一根木棍,躲进拐角,屏息凝神注视着他身边的一举一动。
那诡异的鸟鸣又连续叫了几声,不时,暗处窜出个黑影走近他。
蒋沐沐仔细一瞧,来者正是凌霄。
这小子不是回边关了吗?
蒋沐沐心间闪过一瞬惊疑,看着他把自家主子带离了此处。
折腾了这半日,蒋沐沐浑身是血地回到东院,彩云见状吓了一跳。
蒋沐沐也不管她信不信,随口说是摔了一跤,借口守丧期见血不好,让她把衣裳拿去烧了。
这夜东院的烛火,又亮了一个晚上。
*
流光阁。
傅渊受伤的消息很快在流光阁传开。
凌霄带他安置在他常住的雅间中,如鸢听闻此事,急匆匆赶来。
“我去找郎中!”
见傅渊脸上已没有血色,如鸢转身要走,被凌霄叫住,“不行!不行!”
“主子还活着的事万不能让我们之外的人知晓。”
“万一走漏了风声,只怕主子这些年的筹谋全都会功亏一篑。”
听他这么说,如鸢也冷静下来,感慨凌霄难得长了回脑子。
询问起不解的事,“主子是怎么伤的?”
提及此事,凌霄便是一个头两个大。
无奈说道:“这回主子又钻研出个破解之法,想着趁夜里亲自去将军府试试。”
“你也知道将军府布置的机关有多险要,短短一年我们的人便死伤无数。”
“他这次回来立刻就要去冒险,我是说什么都不同意的,偏偏又拗不过他……”
凌霄叨叨完这件事,着手开始为傅渊上药,嘴里依旧闲不下来。
长吁短叹道:“分明都去世一年了,尸骨都是他去悬崖底下寻到,亲手埋的……怎么就还是放不下呢?”
“到底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才算了事啊!”
傅渊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像是陷入梦魇,混乱动着睡不安稳,嘴里依稀叫着什么。
细细听去,唯有两字。
“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