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安翊是否有难处,那就不是付卫华该想的问题,他也不是安翊。
悲伤的付卫华分辨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演戏,但是他一直紧盯着安翊。
懵圈的安翊脸上满是迷惘,付卫华的心却因此跌入万丈深渊。
“这是要拒绝了吗?”
付卫华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再一次悲从心起,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在沥洲,付卫华和康雷德勉强都能算得上安翊的半个朋友。
每次付卫华找上门来,从来就没什么好事,比康雷德那个老流氓差远了。
那个老流氓上门,咋说也是送钱的。
卧槽,逼宫啊!
这大清早的,还当门一跪,这是实锤的逼宫啊!安翊心里开始犯嘀咕,不知道这哥们又是闹的哪一出呢?
这一跪,难道是需要逼他安翊舍生取义吗?有点过了吧!
恍惚之间,安翊似乎在想,要不一巴掌拍死算啦,省得一会心烦。也就忘了上前搀扶付卫华,甚至忘了回应。
“安博士,卫华祖母病危,拜托了!”
“呯!呯!呯!”
付卫华一头磕在门槛石上,那是他见安翊没有反应,有些不知所措。
心急如焚的付卫华,再次出言苦苦哀求,选择了进一步逼宫。
三声闷响终于唤醒安大神医。这位曾经骄傲,身上隐约闪耀着世家荣光的付卫华都来不及喘口气,都没进门!
这临门一跪,这三个响头,让安翊一阵心颤,是什么在逼迫这铮铮铁骨。
眼前的付卫华嘴唇已经龟裂,倔强地一张一翕,宛若一颗巨石投进安翊那一潭死水般寂静的心湖。
一时间,水花飞溅,久久不能平息。
“付兄,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乍一听是病,安翊悬在半空中的心也就落下了。随即感慨重生,此情此景让他羡慕不已,瞬间忘了心中的不快。
“治病而已,不是大事。进屋先喝一口水,然后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只要时间来得及,付兄要相信我的能力!”
卧槽,这货是想吓死人吗?死神之手当面,治病救人当不得事,至于吗?
不就是付卫华祖母病危吗?多大点事嘛!只要人没死,急啥!
平白无故被人惊扰了清梦,回过神来的安翊心中不禁有气。暗中早已是骂骂咧咧的,换个时候都能揍人了。
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付卫华,随口招呼一句就转身进屋,懒得伸手去扶。
好好说事,难道就说不清楚吗?安大神医心中暗自在嘀咕。小小年纪,还学阴人逼宫,喜欢就跪着,权当惩罚!
虽然未获得正面回应,但是至少没有拒绝,付卫华一颗心终于少了几许惴惴不安。一骨碌爬起来,跟着进了屋。
“安博士,家祖母生命垂危,青州那边群医束手。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只能厚颜来求求你了,拜托了!”
付卫华跟进屋内,并未去接安翊递过来的茶水,顾不得什么礼节,一改往日的做派,双手紧紧拽住安大神医的胳膊。言辞虽短促,也算表达清楚了来意。
随后,一脸悲伤的付卫华恳切地望着安翊,生怕被拒绝。
就在这一刹那间,付卫华那满是祈求的眼神,那惶恐不安的神情,恍若惊雷轰得安翊眼前一亮,一扫往日阴霾。
拨云见天日!
安翊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彷徨,仿佛看到不一样的生活在招手。
回青州,归故土。
在这里,安翊的心无处安放,他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家,而不是写着他名字的房子!而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这一瞬间,安翊似乎忘了他还有红袖书院,忘了他的那群孩子!
也许,不再有那么多的孤独感,他才二十来岁。安翊对即将到来的归程充满期待。治病救人,不过顺手而为之。
后来,安翊根本没有在意付卫华说了些什么,甚至忘了在这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死神之手诊金可是黄金万两。
付卫华点燃了安翊归的执念,他安排杰西卡紧锣密鼓准备归程。
付卫华透过特殊管道给礼宾阁传递了请求。安翊的回归纯属临时起意,一切却在恍恍惚惚中出人意料地顺利。
最后直到踏上飞机,安翊终于回过神来。整个人再次陷入无尽的孤寂,再次心怀忐忑,一切真的那么美好?
也许就是换个地方孤独,安翊一直很奇怪,这种蚀骨的孤独源自何处?
其实,安翊还有红袖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