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欢迎回到学校，非常高兴见到大家……”

开学讲话说来说去还是老一套，比起熟练到能直接背诵的车轱辘话，苏过更在意新同桌，以及之后即将到来的校园生活。

沈溺似乎挺出名的，而且是负面意义上的名气，刚进门的时候同学们都在嘀咕她。

转学……她是犯过什么错误吗？

苏过拍拍脑袋，尽力回想。

学校对违纪的学生会采取通报批评的处罚，他应该有印象才对，可无论是广播还是公告栏，都没出现过沈溺的名字。

要不要找个人问一下？

这念头刚出现就被苏过打消了，私下嚼舌根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或许在他潜意识里自己和沈溺有着些许共情吧。

他知道被人议论的滋味不好受。

茶余饭后的谈资分很多种，上到天文地理，下至人文世俗，可能上一秒还在对着新闻报道指指点点，义愤填膺，下一秒就话题一转，说起别人家的孩子。

苏过也是“别人家孩子”的其中一员。

反面的。

父母离异，独居，关键是成绩一般——这就很要命了。

成绩差意味着“没前途”，家里人也靠不住，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内向，少言，统统可以归为“不懂事”，“愚钝”，再加上各种主观臆测，苏过便瞬间成了导致父母感情破裂的源头，是罪人。

“你可不能变成隔壁那孩子一样……”

苏过以前在老家住的时候，刚走出电梯，就听见邻居阿姨这样教育自家孩子。

阿姨看到他，没有道歉，只是停止说教，装作无事发生似的带着孩子走了。

苏过没地方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反正他们也不会听，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换个角度想，自己背的黑锅多一点，父母受到的流言蜚语就能少一点。

苏过揉了揉眉心。

……

沈溺观察了同桌很久。

从自己坐下开始，苏过就表现的畏畏缩缩。

低头，沉默，拍脑袋，揉眉心。

但是苏过明明对自己一无所知。

暑假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在询问自己的名字。

所以沈溺决定说句话。

“你头痛吗？”

突如其来的的问候让苏过慌乱了一下。

“没，没有，我有点困。”他弓着背，战战兢兢地说。

沈溺点点头，算是回应。

她对苏过感到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

沈溺很忙，还有更多需要操心的事等着她做。

比如放学后去趟菜市场，家里冰箱快空了；客厅的地板还没拖，母亲卧室里的床单也该换了。

上次她弄伤了自己的脖子，母亲气还未消，现在得更顺服些。

父亲那边也得通个电话过去，太久没联系了。

父亲……

想到这两个字，沈溺垂下眼睑。

母亲和自己都痛恨那个男人，可母亲总让自己多和父亲联系，好让他打些钱过来。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