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泽叹口气,上前温和地扶起福王:“叔祖父您是长辈,何至于此啊。”
福王一张老脸上泪痕交错:“皇上乃是仁君,臣才敢前来,只盼皇上不计较臣多事……”
“叔祖父哪里话,您一心为了皇家,兢兢业业数十载,朕都看在眼里。”黎泽说着走回御案边,翻找一番,拿出几本册子:“叔祖父先看看这些。”
福王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接过看起来。这一看,他的脸色就由红转青,直翻到末尾,气得拍案而起:“竖子!竖子!”
旁人将成王的事传到他耳朵里,作为宗正,皇帝胁迫亲王杀母的事有逆人伦,他不能不管,谁知背后竟有这样的事?
“她……她真敢弑君?”
即使手上握着口供和搜罗来的证据,福王仍有些不敢置信。
“千真万确,刺客还关在诏狱里,是成王门客无疑,叔祖父若不信,可亲自去问。”黎泽脸上流露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悲悯。
福王的手微微颤抖,又盯着册子看了半晌,才道:“秦氏弑君,死有余辜。成王纵容生母和门客犯下大错,他也该吃些教训。皇上处事公允,还替兄弟遮掩,是再好没有的天子。”
黎泽一副“朕很难过,但朕不说”的神情,安慰福王:“需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叔祖父您就是太善良了。”
“哎……”福王长叹口气,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臣无事,倒是陛下您,受委屈了啊。”
黎泽摇头,与福王相对叹息。
半晌之后,福王起身行礼告退,一副颇受打击的样子出了宫。
福王一走,黎泽就叫人去查,看是谁调嘴弄舌,把话不清不楚地传到福王耳朵里。
……
此时的苏和光非常惬意。
她半躺在软榻上,以“养伤”之名,行享乐之实。
一旁绿萼给她打扇,锦书端上来一盘冰镇过的葡萄,剥了皮喂给她,不远处还有个小宫女给她念话本。
“娘娘您说,这书生会回来娶花魁吗?”锦书问。
小宫女念的话本刚讲到花魁救助落魄书生,拿体己钱给书生考科举,书生与花魁海誓山盟依依惜别。
“这……”苏和光想了想:“民间不是有句老话讲,负心多是读书人吗?”
话本写来写去都是这些套路,她想不剧透都难。
“怎么这样!”
“是呀,太过分了!”
几个宫女叽叽喳喳,为话本里的花魁打抱不平。
苏和光笑了笑,没说话。
她早已过了读三国为古人担忧的年纪。
绿萼忽然冷哼一声,道:“需得还他个大的,才叫解气。”
“怎么还?”苏和光来了兴趣。
“奴婢也想不到呀。”绿萼羞赧地低下头去。
“那就叫他一无所有好了。”苏和光淡淡道:“反正他本来也只是个落魄书生,一无所有。”
“对。”
“就该这样。”
“这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