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仔细一想,晚云只觉得更加头晕目眩,脸色也变得苍白可怖,一下子瘫软在地。
周砚和荣瑜都围了上来,目光关切着急,欲伸手搀扶,可又碍于男女有别,不敢贸然唐突。
宋夫人在门口和姐姐寒暄一阵后,正携了宋朝雨往后院来,见晚云坐在走廊上,顿时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竹月忙答道:“夫人,小姐身子不适,方才差点晕倒,现下正难受着,恐怕得回府上休息才行。”
宋夫人撇撇嘴:“你若不舒服,自去后院你姨母或表姐房里躺一会儿,我们要用完晚膳才回去。若你用了马车,我们晚上摸黑如何回府呢?”
周砚走上前来,恭敬道:“宋夫人,晚云小姐确实病了,还是早些回府就医为好,这苏府人来人往,嘈杂不堪,实在无益于她休养。若夫人放心,就让周砚送她回府吧。”
宋夫人一听他是周家二爷,忙堆笑道:“怎么能麻烦砚二爷呢,今日宾客众多,亏得你周旋招呼,你若走了,我那姐姐怕是会怪罪我。晚云她从小体弱,本不是什么大病,缓一阵就好。”
周砚看看虚弱的晚云,还欲坚持,可一旁的荣瑜抓住机会站到二人中间来,插嘴道:
“宋夫人,在下乃荣国公家长子荣瑜,我代家父过来道贺,礼已送至,现下正准备回府。不如让我顺道送晚云小姐回去可好?”
宋夫人愣了一下,清泉寺与荣夫人打过几次照面,后她两次去荣府送拜帖,想与荣夫人进一步深交,可都被拒了,本以为荣府这棵大树是高攀不上了,可眼下看荣公子这般殷勤的样子,怕是对晚云有意啊。
宋夫人喜不自胜,忙应承下来,再三对荣公子道谢,又对晚云嘱托一番,笑嘻嘻地将二人送上了马车。
周砚看看一脸谄媚的宋夫人和欢欣雀跃的荣瑜,又看着脸色煞白、步履艰难的晚云,不禁摇头叹气。
马车上,晚云呆呆地望着脚下,一言不发。
荣瑜与她面对而坐,他也怔怔地望着晚云,不敢出言打扰,一颗心扑通乱跳,几乎要眩晕过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宋府门口停下,荣瑜先行一步,打开车厢门,又回身请晚云下车。
晚云躬身钻出车厢,无意识地扶住了荣瑜伸过来的手。
荣瑜的大拇指轻轻按在晚云的指尖处,幸福得快要疯掉,他脸色微红,明明很紧张,却又故作镇定地压着自己的嗓子,温声道:“晚云小姐,当心脚下。”
一旁的竹月见状,忙走过来,从荣公子手里接过小姐的手,扶着她走下脚踏,朝府内走去。
一想到还没同晚云道别,荣瑜一咬牙,又腆着脸跟了进去。
正巧宋大人走出来,一眼便认出了荣瑜,他热情地拉着他的手,直道是贵客光临寒舍,一面命人准备茶点,一面硬拉着荣瑜去往前厅就坐。
晚云在竹月的搀扶下,恍恍惚惚走回了自己屋里,待到屋内只剩下主仆二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双手捂脸痛哭起来。
心酸委屈的泪水,顺着指缝奔涌而出,将晚云那颗摇摇欲坠的心,彻底溺亡在这苦涩的汪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