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炉子里的炭火烧的噼里啪啦,舒岁安看着火星子出了神。
“看来是有好兆头了呢。”来人,递来了一盏新鲜的桑葚茶。
是冯婉君。
“谢谢,婉君姐姐。”二人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
舒岁安今夜摄甜有点过多,思及此,她舔了舔嘴角,还残留些许可可渍。
故而,她并没有继续饮了,亦不想麻烦仆人们,想等等自个去厨房煮一些便算了。
舒岁安接过杯盏,轻轻抿了一口。
里头还搁了些许玫瑰花,入口清甜,解腻。
冯婉君落座在秋千架上,把头靠在舒岁安肩头,相顾无言,就静静的依偎在一起。
不远处,是年轻的男孩女孩的打闹声,那是卸下伪装真实的样子。
“岁安,谢谢你。”
是肩头处传来的声响,稍瞬即逝。
舒岁安也把头轻轻的搁向冯婉君,随着她身型微微晃动,秋千架也轻轻晃荡了起来。
“婉君姐姐,不必因此心怀愧疚,我很好,你亦是。”她微微起身,伸手拿起两个杯盏,与冯婉君干杯。
两杯清茶,相同的口味,只言片语,诉尽默契。
......
书房的阳台上,冯润华与周应淮靠在栏杆,二人亦是拿着高脚杯,俯瞰着楼下。
冯润华似是盯着楼下的火光看了许久,眼睛有点不舒服的眯了眯,背过身子时,视线不经意落在里头茶几上还未收拾好的两个茶杯,淡淡开口:“谈妥了?”
周应淮轻晃着酒杯,是前些时日,韩庭桉在酒架上看过的那瓶昂贵的酒。
他看重的东西,从不会过于在意价格,当初买回来也是因为他喜欢这款酒的口味,故而小芦筑酒架上才会出现藏酒的身影。
藏酒是藏酒人做的事,而他,只负责品尝它们的美味。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才缓缓道:“她拒绝不了。”
10%,可以买断她前半生的怨恨,可以买下她下半生昂首挺胸的价码,自然推拒不了,谁会抵挡得住如此诱惑,而且是长期被亲人压榨得没有一口气的沈蔷。
“杨倩在老爷子手上,动不得。”冯润华挑了挑眉,语气却依旧冷漠如寒铁。
当初只是缓兵之计,本想着把杨倩送去冯老爷子跟前,探一下老爷子的底线和心思。却没想到如今树欲静而风亦静,人还是好好的呆在老宅养胎,一日三餐都用上昂贵的食疗,还专门聘了位营养师跟进,除了人不愿开口说话,其余供应皆是按高级产妇的规格安排,可谓是很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儿。
老爷子还是很看重他那两个叔叔,明面上偏心大房,实则还是袒护自己的幼子。
真是可笑至极。
“动她用不着你亲自动手,自然有人替你去动,女人的事,交给女人去办。”
“女人?”冯润华轻轻蹙眉,对上了周应淮似笑非笑的眼。
“你的二伯母和四伯母不是省油的灯,那天被支开了,倘若话传到她们耳朵里,闹大了,你觉得还会放任不管?”
酒是甜的,说出来的话让人胆寒。
冯润华与楼下的冯婉君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而后合眼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掩下刚刚的狠厉,轻轻的搁下了酒杯,此时已换回平日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确实,上次的事还不够大,入不了老爷子的眼,届时,谨清还得捧场这出大戏,你桌上我搁了礼物,帮忙转交给岁安,替我说声考试加油。”
他未等周应淮应声,便走了。
周应淮拿着酒杯定定的看着楼下晃动的秋千架,酒杯搁在栏杆上,他不想独饮了。
入门,看见桌上的礼物,是一台入门级的相机,还配了一个比机身还贵的镜头。周应淮啧了一下。
这厮,真会拿捏女孩子的欢心。
楼下的人都散了,回去市区要一段时间,除了叶君尧,其余人等,程军提前给几人叫了司机来接,个个都满身酒气,韩庭桉更是喝得昏迷不醒,幸好只是亲了一口夏丘允,不耍酒疯就昏睡了过去。
夏丘允和楼黔嫌弃的把他扶上车,说扶也不算,是架着上车,然后暴力的把他摔到后座,韩庭桉睡得太死,只是稍稍翻了身嘴里嘟囔着再来,便又睡了过去。
真是个傻大个,是冯婉君对他的评价,众人也纷纷同意,一针见血,浅显易懂。
其余人都告别了,张闫二人还提前很多走了,说家中有事,叶君尧也借故说回叶宅陪老爷子,也早早走了。
冯婉君抱着舒岁安一直不放,在舒岁安看不到的地方,挑衅的看着周应淮,还送上了一个鬼脸,趁他还未发火便拉着自家哥哥上车走人,那人可小气呢。
舒岁安与周应淮并立的站在门前,挥手送别,浅浅的打了一个哈欠。
“累了?”男人眼眸温和,垂眸望着她笑笑。
“还好,饮了些许茶还不倦,可以陪您逛逛院子。”
舒岁安知道今夜周应淮兴致不高,饭前饭后都频频回书房不下楼,她理解周应淮要处理的公事比较多,因着自己的缘故,平日要市区郊外折返,时常额外抽身顾着自己,出差都让韩庭桉代劳,宴会都让冯润华替自己,实在抽身不开便让邻里叶君尧前来帮忙看顾。
今夜,自己确实是开心了,他分身乏术还要格外费心。
女孩儿啊,私心过不去,毕竟周应淮回馈给她的,已经超出该承受赔付的那部分了。
舒岁安陪着走了十分钟左右,虽嘴上说不困,但是头沉重得似是要埋进披肩里头了。
周应淮看着女孩的小迷糊,趁她的眼合上时,躬身蹲下,把舒岁安轻轻背起。
她很轻,乖乖的把头搁在他的耳畔,长发被风吹起,划过他的手。
若是平日清醒,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顺从的趴在周应淮宽厚的背上。
毕竟,她不敢,也不能够。
“你还没拆礼物呢,岁安。”他侧头看了一眼乖乖在他背上已经合上了眼的女孩,收起平日的刺,此刻在他的脊背上安睡。
“什么礼物呀?”舒岁安努力的睁开眼眸,但实在太困了,她又转头换了个方向,继续靠着。
“你猜?”
女孩看不见,背着她的人此时眼神缱绻,好像今夜饮的热可可,化不开的甜。
二人在灯光幽幽的庭院里漫步,岁月抵温情般的美好。
周应淮若能提前得知,这么一个月的美好,是供他年复一年的思念换来的,他发誓绝不会一直克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