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轱辘着,缓缓停在了城门楼子前。
守城的甲士持戈,警惕的看着眼前车上的二人。
城门楼子上,更已经有几张强弩对准了他们。
“路凭。”
驴车停下后,走过来一个佩刀甲士,穿着漆黑的两裆铠,甲片如鱼鳞一般覆盖着身体的大部分。
甲士双眼凹陷,颧骨很高,他的胡子留的极长,垂在胸前的铠甲前面。
张黄一脸平淡的下车,掏出了他腰间的竹牌,并解释自己是进城考县学的学子,张太玄是他的哥哥等...
那为首的甲士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在听,眼神定定的看向张太玄腰间挂的那几颗人头。
张太玄注意到了他甲胄内的衣襟。
又是一个锦衣。
甲士仔细打量着张太玄,又审视了一遍一旁小吏递上来的册子,点了点头。
“刀。”
他最后用手指指向了张太玄背后的那把战身刀。
张太玄没有说话,默默抽出战身刀递给对方。
甲士拿着战身刀掂量了两下,随即退到一边,他一声呵斥,挡在驴车前的甲士们也让开了路。
驴车轱辘着进了城。
“读书人可以不受律法约束,佩剑进城,挺好。”
虽然没了战身刀,但弟弟的短剑却并没有被甲士收走。
这也和大周的律法有关。
“武者也行,只不过得是正经武馆的武者。”
张黄搭腔道,他的语气有些心不在焉,从刚刚杀完人之后,他就明显担上了些许心事。
“杀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张太玄忽然问道。
“夫子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可你杀的并非好人,他们是劫路的武人。”
“可夫子跟我说,遇到武人劫路,将之击退便可,轻易不可取人性命,否则于德行不利。”
张黄说了一大堆,说的张太玄直皱眉。
哪里来的迂腐的夫子。
“杀便杀了,至于什么德行...难道他们就不该死?”
“该死。”
张黄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随即,他的身体放松很多,释然有时候只是一念之差。
驴车继续进行着。
比起寻常时候,此时的景城多了许多锦衣,市集依然维持着正常运行,只是大路上的巡视之人改成了全甲骑士。
不似守门甲士那般只有领头之人是武者,巡视的骑士没有一个不是武者出身。
这个时代能养得起马的,最次也是个寒门。
这些寒门子弟习武之后,披甲再骑马,哪怕自身只有三流水准,越阶挑战二流也能取胜。
而一群这样的披甲骑士组成方队,来回冲杀一遍,就是一流武者也自身难保。
因此用于维持集市秩序再合适不过。
武者,终究只是凡人。
哪怕一流武者能一拳打碎一人高的花岗岩,也还是脱离不了肉骨凡胎的范畴。
和数月前天上斗法的仙人完全是两个世界。
“仙...若有机缘,我一定要修仙。”
八仙像前,张太玄忆起往事,天空滚滚的轰雷,五彩的光华以及逃窜的凡人。
既然已知此世有仙,又如何不想办法踏入仙门?
否则岂不是白来一遭。
......
驴车再度停下,再往前走,就不是车能够进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