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算这份付出没有白费,就看结局是善终还是倒霉。
与选片人闲聊一会后,选片人兴高采烈地拿着影像录制品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紧紧握手一番。
走出这个门,李柯得到前所未有地轻松,莫名间寂寥涌上心头,想抽根烟。
走到超市里买了一盒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却被呛得咳嗽起来。
一股浓烈的味道卷入心肺,不习惯地将烟扔到地上踩灭。
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把剩下的烟带回去给父亲抽,这是多年来唯一准备送的礼物。
驱车回家收拾些东西,先去崔老师家里提前拜年。
然后又来到陈惠琳家,心情复杂地敲响了门,但没人开门,看样子应该回去了。
李柯长舒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见到她,只是觉得应该打个招呼。
与于慊喝了一顿酒后,车撂到于慊家里,脑子还算清醒。
打个车前往机场,踏上归家的航班,返回老家准备迎接新年到来。
……
回到煤省老家后,阳光妩媚,寒风凛冽中,黄土盖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每年春节回老家过年,这已形成惯例。
即使亲戚们都在城里买了房子,却依然回到窑洞里。
冰天寒地里烧起炉灶,围着温暖的炉火,吃着大锅饭,在一间屋子里聊天。
聊到尽兴时,还会三五人群结队,坐在暖和的土炕上打牌消遣。
在煤省流行的牌类游戏,升级或者斗地主,偶尔还会凑成一桌麻将,吹着牛皮唠着家常。
老家的山如同阶梯状,一层一层的阶梯。
还有满山遍野的枣树,在冬季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坚韧。
地上的干草虽然枯黄,却依旧延续着生命。
李柯扯过一把干草,点燃了火焰,又添上几根断掉的树枝,再扔进去几个自家种植的红薯。
一边将冰凉的手掌贴近火焰取暖,一边和几个归来的同龄人聊着闲话。
但同龄人的话语中多是恭维,没人反驳他的观点,觉得很是无趣。
因为在这个村里,李柯一家的财富就比一村的总和还多。
李柯感到无聊,从烧成黑渣的火堆里,捞出一个外表黑乎乎的红薯。
剥掉烧焦的外壳,露出里面较为干净的糯黄,轻轻吃了几口,甚是满足。
李柯怀念往昔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时候偷点红薯,到火堆里烤熟,在吃上几口就能得到巨大的满足。
可是现在吃了几口,渐渐没了心思,随意海塞一番,带着满嘴的黑渣回到家中。
家里正热火朝天的做饭,还让几个年龄小的孩子贴上对联。
洗一洗封存已久的被子,洗完后放到院子里的晾线上,准备迎接新年。
李柯走到院子角落,拨通了曾梨的电话,与她互诉衷肠,分享彼此的思念和牵挂。
“我妈说,谢谢你的礼物,爸妈还有小妹都很喜欢。”
电话那头,曾梨卧在床上,双腿顽皮地翘起,白皙的脚丫子晃呀晃,脸上写满了幸福。
李柯高兴地笑了笑,无聊地踢着地上小土块:“喜欢,有多喜欢。”
“喜欢到现在就想见你。”曾梨语气中略显撒娇道。
李柯望了望四下无人,呼出一口气后,颇感无聊:“梨子,我想你了。”
一个孤独数十年的人,离开舒适圈,闯入陌生的环境习惯后,却又要返回舒适圈。
去体会无人陪伴的孤独,只有切身经历的人知道多难熬。
“我也是。”曾梨撅起嘴唇,放下晃动的双腿,双腿交叠,头靠在胳膊上,脑海里止不住的思念喷涌而出。
双方一阵沉默,正当李柯准备说话时。
突然遭到重击,下意识地向前扑去,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回头看向后方。
哥哥李伟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尽管眼角的黑眼圈无法掩饰,但整体看起来依旧光鲜亮丽。
身旁还跟着一个助理,手里拿着一摞文件在旁边等候。
“奶奶的,看到你搁这聊天我就不爽。”
他说完,撩起敞开的西服向后一甩,潇洒地走向一旁的偏屋,助理紧随其后。
被踹了一脚的李柯愣在原地,想去告状。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长大了。
不能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那样只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也不能像孩子一样在山野间奔跑,那样会被视为脑子不成熟的成年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李柯茫然地抓着电话,顿时,落寞涌上心头。
他还没有准备好,就已经长大了吗?
突然想抽烟,从口袋里摸索出一盒烟,原本打算作为礼物送给父亲,结果不小心忘记了。
抽出一根点燃,烟草辛辣,被呛得咳出声。
但那股苦涩却意外让他感到舒缓,他深吸一口,烦恼仿佛消散一般,迷上了这种忘却现实的感觉。
离别的号角已然吹响,夜幕如同厚重的黑色幕布,渐渐落下。
远处的光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
众雏长大各飞去,茫茫云路知何处。
……
伴随夜幕的降临,李柯也将问题藏于内心,与曾梨简短地交谈两句后,挂断了电话。
家中的饭菜香气四溢,有亲戚出来叫唤着吃饭,一群外面漂泊的游子纷纷归巢。
李柯笑了笑,望向家中明亮的灯火,再看看远处无人问津的偏屋。
决定将烦恼暂时抛脑后,心想:管他呢!先吃饭。
……
在曾梨家中,她的母亲已然准备好了晚餐,大声呼喊着卧室里的曾梨。
她那调皮捣蛋的妹妹,如往常一样,“咔”一声走进卧室,拍了下曾梨,大声说道:“姐,吃饭了。”
曾梨无奈地翻了个身,床上伸个懒腰,躺在床上,静静回味着刚才的对话。
看到姐姐手里的电话,好奇心起,伸出手准备夺过来,却被不小心余光瞥到的曾梨,眼疾手快紧紧握在手里。
“给我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