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的春见,那叫一个兴奋,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刚刚在李家外面发生的所有事,事无巨细她都同周嬷嬷和秋见说着。
秋见甩着已经抄的酸软的手:“你们在外面辛苦的演戏,我和周嬷嬷在府上誊抄清单。”
沈黎擦掉脸上涂上厚重的脂粉,回复了原本的气色:“还有多少,我们一起抄。”
周嬷嬷道:“还有十来页了,不多了。”
侯爷当真是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的,嫁妆那么多,就算是招赘婿都是够够的了。
秋见又继续开始抄:“我们这边抄完也差不多入夜了,到时候我选几个好手和我一起把这些东西贴满大街小巷,明日可就有好戏看咯。”
“明日你们记得在侯府外面摆个小摊子,准备好笔墨纸砚,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
倒春寒散去,早上的阳光虽然不算暖,但金灿灿的,让人心中温暖。
春见一大早就张罗着人搬搬抬抬,在侯府门口大大方方地放好了桌子板凳,还专门请账房先生坐镇。
她朝府门后的沈黎道:“小姐,这能行吗?这样大张旗鼓的真的好吗?”
秋见也很担心:“那些收了东西的人可都是世家大族,一个个的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如今要让他们自己还回收到的嫁妆,岂不是在啪啪打脸?”
沈黎环顾了下四周,今日的街道格外安静,可也不难看到街头巷尾还有那些拐角处,有些探头探脑的人。
昨天的事闹大了之后,有些得到了风声的世家大族们已经安排了人来观望。
只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那后面便会蜂拥而至,毕竟一夕之间,定北侯府的嫁妆清单可贴满了整个上京城。
车轱辘的声音传来,春见看向正往这边过来的马车,咧嘴笑道:“来了,来了,一定是来还咱们嫁妆的好心人来了。”
沈黎也很好奇,到底是谁会成为一个还嫁妆的人。
父兄虽然在家里谈论朝政之事不会刻意避着她,但她以前对这种话题沉重的事并没有多少兴趣,加上六年前那场政变,朝中大小官员之间的利益牵扯是如何的,她也不清楚。
与其说摆摊收回自己的嫁妆是一场情真意切的买卖,倒不如说,是一场重新认识这些世家大族的手段。
第一个来还嫁妆的,必定是和他们侯府关系匪浅的。
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车夫立刻去拿了下车凳,车帘子被掀开,满头花白的沈老太公施施然地从车里下来。
春见和秋见相互对视一眼,他怎么来了?
定北侯府虽然是沈家一脉,但自从六年前,沈家便和他们再没有往来。
无他,只是因为曾经定北侯府和前太子走的太近,沈家不过也是趋利避害而已。
原本侯爷生父死的早,不过就是和那一众堂叔伯断了联系,也没什么好挂记的。
只是这些年沈家并不沾染朝政,默默地在清河郡编纂古籍,这个时候沈家老太公来,只怕无事不登三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