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此霄终于肯转过身来,他静静地盯着陶斯言,眼神里还有着来不及收起的无奈和莫名的委屈,这叫陶斯言赶忙收起嬉笑表情,一脸正气地表示:“我是来给你送个信。”
薄薄的纸条,几乎被寒风给吹得湿透,幸好一路上都被陶斯言放在口袋里小心捂着,一拿出来,上头还带着一丝丝玫瑰与药香。
这让林此霄下意识地说道:“好香啊。”
对此,陶斯言毫不客气地表示:“当然,这都是我的体香。”
“……”林此霄与她认识几天,稍微对陶斯言的性格有些了解,自然知道她肯定是在胡乱开玩笑呢,于是也不搭理,而是专心拆开眼前的信件查看。
其实这封信不长,甚至于就是随后从书本上撕下来写作的。
上头就简单地汇报了夜间的一些守夜安排,以及明日文衡殿要来祭拜的人员。
看到“妗婆”两字时,林此霄莫名有些难受,他有意忘却的阿man普度仪式终于要开始举行了,可为什么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在传统的观念里,像阿man这样毫无痛苦地离去,也算是少有的侥幸,就连阿妈那样脆弱的人,都在告诉林此霄不要太难过,大家应该去接受这件事实。
不曾看过信上内容的陶斯言,感受到周围情绪变化后,有些小心拘谨地捏了下耳垂,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冰冷的唾沫,才终于开口说道:“其实,那张支票,只要去市里找家银行就能兑换了。”
“……”林此霄忽然感觉内心深处的遗憾、失落全都一扫而空。
或许,他也该好好地与这人聊聊了。
至少让对方明白,自己并不是为了那虚无的支票纠结。
“我不是在烦恼这件事。”
林此霄最终还是决定坦诚布公地说道:“对于海澄而言,承担不了太多的变故,而你,则是其中最不安定的存在。”
一下子被戳中内心的陶斯言觉得很是受伤,自己满心为他人着想,这人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出这种伤人心的话。
“难道你觉得我是在故意捣乱吗?”
陶斯言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了起来,她非常严肃地盯着林此霄,生怕错过对方任何一个微表情。
“不是。”林此霄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就像是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忽然从沈芝明口中得知文衡殿是第一个开始拆迁的建筑物,原本还以为有很多时间去想出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只可惜,时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见林此霄沉默下来,陶斯言也不再纠结从他口中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
寒风混着咸味的海水狠狠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出的水滴,让人分辨不清究竟是海水还是泪水。
最终,林此霄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听沈芝明说,你喜欢那幅《送王船》画像,等明天你就将它带走吧。”
本是随意的一句话,却给陶斯言带来了灵感。
她瞬间收起愁容,一脸欣喜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拯救文衡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