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妇女话语里绝望的滋味,不用多言,众人也能感受到。
唯独陶斯言眼里露出几分冷静与审视,她看过那张奖券上承诺的奖项,自然知道妇女话语里未曾言明的遗憾。
只是,将对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一张奖券上,会不会太儿戏了?
大伙儿目光所到之处,都能发现这妇女的家境一定不太好,衣衫洗得发白,单薄得好似一张纸挂在身上,脚下趿拉着双凉拖,边缘处已经断裂开了一半,让人有些担忧会不会在半路就彻底失去作用。
如此贫穷的环境,哪里还能生出一丝赌博的想法,更别说是将时间精力都耗费在这路边摊贩,实在是难以理解……
陶斯言想开口说几句,话语兜在嘴边却说不出去。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站在高处去指责女人,因为她之所以能够拥有眼前这一切,很大的原因是来自父辈的帮助,以及小部分自身努力。
年少无忧无虑地生活,就算是心血来潮想要得到某个事物,也可以轻松获得,这也培养了陶斯言所谓的“松弛感”。
是这些人自己想变成这样狼狈,被所有人窥见内心的欲望的吗?不,只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选择而已。
陶斯言不愿为这些“赌徒”说话,她只是单纯地反思自己,也反思贫穷的本质罢了。
往来的人群很多,有好事的人愿意驻足观看一会儿,也有不愿理会脚步匆忙的人,唯独依姆的情绪似乎受到影响,她重重叹息一口气,原是想自己将妇女扶起来,但发觉力气不够,只能向陶斯言投去求助的神情。
“先找个地方歇息下。”
这次依姆难得一见的大方,主动在附近的一个甜品店,给妇女买了杯糖水喝,又关切地与她说道:“大姐,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白来的好事,像我们,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不然只能是白白耽误时间了。”
刚才的闹剧,叫不少人看到,只怕很快又会变成海澄小镇的一个谈资。
妇女苍白的脸,在补充了些温糖水后,好歹好看了些,她面露苦涩地摇晃了下闹到,泪珠仿若被人扯掉的珍珠,一大颗一大颗地掉落在了杯子里。
“那张奖券不是我的。”
那还能是谁?要是白捡来的,能换来几样杂物便可以欣喜不停了,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样如同受到重创一样,吓得大家都跟着一块儿担忧不停。
“那是我男人买的,这奖也是他告诉我的,要是拿不回去,这事怕是不会这么算了。”好不容易说明真相,妇女握着杯子的手都抖动得不行,眼泪再次流个不停歇,“贰等奖,哪里能够还得了债,家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就连孩子的口粮都没……”
绝望、迷茫,以及对未知的恐惧,直接笼罩在妇女的身上,一旁的陶斯言看在眼里,当即表示道:“你放心,吃的问题我们帮你解决。”
怀中抱着许多购物袋的林此霄也点了点头,一脸诚恳道:“这几日做仪式,家家户户都会有多出来的饮食,到时你去文衡殿拿点回家吧。”
妇女脸上立即露出感激之情,可下一刻,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表现得更为痛苦纠结,“不行,我不能去文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