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敏夫人身旁的侍女马上走过来替她抚胸揉背,警觉地说:“我家娘娘风寒未愈,又与采女说了这么久一阵子的话,实在是该回宫服药歇下了,望采女见谅。”
“是嫔妾一时情切、言多有失了,还请端敏夫人不要见怪。既如此,嫔妾现下也不便再多加叨扰。嫔妾有幸与娘娘有缘,可否与娘娘相约在下回大雪初停之日再度共同赏梅?还请娘娘顾念嫔妾独居孤冷,不要推脱才好。”慕容清说。
端敏夫人不答,只笑笑便由着侍女搀回宫去了。
慕容清早知嫔妃们对这等来去不明的宫闱之事都讳莫如深,想来这侍女必是有意要寻由头把端敏夫人支走的。
既然不便多问,那慕容清也不得不暂且作罢,只等来日再寻机会细问。
“小姐,那端敏夫人都走出好远了。她是不是真的会知道大小姐的死因啊?”云裳惊异地问道。
“她肯定知道多少,但很难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消息来,且再看看。”说罢,慕容清就和云裳相伴着走回了芳清轩。
不出七日,又一场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施旻城,一阵紧似一阵。朔风凛冽,逼人的寒气浸透了整个芳清轩。
“小姐,一场大雪下来,这芳清轩里就更冷得不像话了。”云裳已经欲哭无泪。
“去打点热水暖暖。”慕容清依旧是波澜不惊地说着。
“已经没有热水了”
“什么?这又是谁干的好事!”慕容清忿忿不平地问道。
“自然又是那暮云殿吕婕妤动的手脚,今早还远远听见碧华的风言风语来着”云裳回答。
“这起小人都是索命鬼,她们越想我死我就越得好好活着!”说罢,慕容清愤然冲向后厨,拿起一把斧头就开始准备劈柴生火。
“让我来,小姐。”
“不必,我自幼习武,早练就了一身耍刀弄剑的好功夫。你再去寻些薪柴来,以后我们自己烧水,横竖不能被冻死了在这里。”慕容清把一腔怒气都发泄到了劈柴斧头的锋刃上。
“好,我这就去。”云裳一溜烟地跑开了。
翌日,这场纷飞大雪终于开始有所停歇。
慕容清心里一直惦记着上回和端敏夫人的赏梅之约,还没完全等大雪初霁便已独自匆匆赶往御花园梅林。
可慕容清左等右候了半晌,却也还迟迟未见端敏夫人的踪影。
满园红梅占尽了御花园的所有芳菲,从枝头到泥埃都是一片血色烂漫,好不美哉!
“真好看!”慕容清自顾自地呢喃细语道。
走进那片层林尽染的殷红梅林里,慕容清独独瞧见一株玉质冰姿的白梅在肆虐的寒风中绝尘开放。
既冷魅又孤傲,既绝美又无暇
慕容清忽觉这株巍然挺立的白梅恰似在后宫中孑然一身的自己,又联想到已故的双亲和长姐,不觉悲从中来,伤怀地在梅林中吹起埙来。
一曲未终,便已泪流满面。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慕容清低声吟唱道。
“高山流水遇知音,彩云追月得知己妙,妙!”萧承安一边拍掌称道,一边走近慕容清身边说,“这等惊艳绝伦的女子,世上便只有你慕容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