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周鹤阳白发散乱,目光涣散,面容枯槁,身上衣衫褴褛,手足镣铐紧锁,看来之在树林里见到的那个怪人并不是周鹤阳。
子卿发现周鹤阳双眼无神,对周围的一切丝毫不在意,于是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周鹤阳,向守卫递了个眼神:“这是……”
守卫道:“回圣使,周鹤阳犯下叛教之罪,送入离云台大牢听候发落。”
子卿侧身让到一边,挥了挥手示意带走。随后远远跟在后面。
守卫带着周鹤阳穿过“腾云间”,进入一个牌坊刻着“离云台”的岛屿,一路两边有许多被遗弃的破旧丹炉,最后终于来到靠近山壁的一处山洞内,过了不久就只有守卫兀自出来离开了。
子卿随即走入洞中,几个守卫全都恭敬作揖招呼,为首一个双肩兽吞,明显是将校打扮的守卫站在一张方桌前:“圣使有何事吩咐?”
子卿问道:“方才抓到的少年,洛叶关在何处?”
那守卫低头翻开桌上一本写着狱名册的簿子,翻到最后几页看了看,随即摇摇头答道:“回圣使,最近并没有少年关进来。”
子卿扭头看向洞内,这是一处宽敞洞穴,里面只有一条长长的走道,光线昏暗,看不到尽头,走道两侧则是一间间铜栅牢房,这里应该就是腾龙宗的大牢了。思忖片刻他又问:“周鹤阳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从黑暗走道尽头快步走出两个男子,从一间牢房中拖出一个犯人,又匆匆消失在子卿的视线里。
守卫指了指三人:“这不,刚刚进去,属下正要记录呢。”
说着坐到座位上,只见他面前桌上摊开着一本簿册,上面记录了许多名字,守卫拿起笔在最后一个名字上画了个圈:“周鹤阳,终究还是轮到他了。”
似乎对此种举动早就习以为常。
见守卫不再说话,子卿便穿过两侧一间间牢房的走道,朝周鹤阳他们追了过去。
大牢里幽暗寂静,子卿能清楚地听见那几人远去的脚步声。他沉住气,远远地跟在后面,边走还边压低声音对着两侧的牢房轻唤:“洛叶?”
“喂!”
一只手突然从身旁隔间里伸了出来,差一点就抓到了子卿的胳膊。扭头看去,只见悬在半空不断撩拨的,是一条细长的,远超常人手臂长度的怪爪,它的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指甲盖大小的鳞片,在牢房前挂着的油灯照射下,麟片反射着青色的光芒,仔细端详,鳞片缝隙之间还有许多长长的黑毛,经过这一抓,有一些黑毛从手臂上脱落,缓缓落到地面上。
那条手臂凭空抓了几下后,又慢慢收了回去。
牢房里,有一个黑色的身影站立,抓着牢门铁杆上的黑色双手和黑眚一般模样,片刻过后,沙哑到难以分辨的声音从牢房里传了出来:“呵呵,仙君降临!呵呵,天赐玄浆!”
不是洛叶。
子卿低声问:“玄浆怎样?”
“呵呵,长命百岁,飞升成仙……”
这话子卿之前听怪人说过,便欲细看那人的相貌:“你是谁?因何关在此处?”
昏暗的光线照不进幽暗的牢房,那人将手臂收回到黑暗中,兀自喃喃自语:“……我是仙,不,不对!……我是妖……”
说到此处,那人突然大声喊道:“我是妖!”
随即放声痛哭起来。
这一哭,旁边的牢里竟然有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很快就像传染一样,大牢里哭声四起,有男有女。
随即便听见看守的怒吼:“吵什么!肃静!好好清修,去除恶念!”
整个大牢很快再次寂静下来。
原来此地是苦修之所。
所谓喝下玄浆的恶人会失去智识,夜晚化作飞天妖怪,想必这些人便是了,但是此时已经入夜,照道理应当化作黑眚才是,而这些人却并未化形,如此看来腾龙宗一定是有法子操控黑眚何时变化模样的。
但是,腾龙宗所谓的恶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