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昨天在长途大巴车上跟匪徒搏斗的报道,署名是见习记者程立雪。
赵沧澜顿时就笑了,昨天在车上一直缠着自己问名字的那个妹子,原来是个记者,怪不得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敢情是为了写稿子。
报道里把他描述成一个武林高手,“……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闪出,快如闪电……两把砍刀砍在一起,火星四溅,犹如……一个飞腿,好比……就把歹徒踢飞了,就像……”
这种身临其境的描写,让读者也身临其境。
赵沧澜默默捂脸,阿雪的文笔不错,就是那几个“犹如,好比,就像”有些浮夸,我是正常人类,不是修仙的。
“现在这世道,三个人居然敢抢劫五六十个人,天理何在,公道何在,警察何在?”
一个穿着俭朴的老干部模样的老头忿忿不平,满腔义愤。
旁边一个老者眉头紧锁,猛抽一口烟,接过话茬。
“这些公安系统的后生,真正干事的没几个,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了?居然让这几个歹徒猖狂,要是我还在,一个个我全处分了。”
站在前面的一个矮小精悍的老者,正端详着报纸上赵沧澜的头像,嘴里分析:
“从报纸对这小子的身手描写,以及他的发型气质,还有胆量,我敢断定,这小子就是个当兵的。”
赵沧澜听说,连忙把凑进去的脑袋拔了出来。
矮小精悍的老者忽然注意到了这个人。
他看了看这个人头,又看了看头像,忽然惊咦一声,好像看见了唐僧吃肉,大声嚷道:“我去!我发现了什么?你不就是……”
“不不不,我不是。”向来低调赵沧澜吓得赶紧逃走。
另外两个老头看向走远的赵沧澜,又看了看报刊栏上的头像,忽然变得激动:“是他是他就是他,似瓜似花众人夸!”
赵沧澜跑的更快了。
老干部活动中心旁边的一条街,就是思贤路,思贤路往里走不到一百米,就是人事厅,军转办就在人事厅三楼。
赵沧澜两手空空,站在人事厅大门调整了一下状态,正要进去,忽然想起老父亲的话。
有时候,递烟能增加跟陌生人的友谊。
他看了看街道两边,在人事厅的斜对面,有一家烟酒店,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坐在店外的躺椅上乘凉。
赵沧澜走进烟酒店,本想买一包8块钱的红塔山,想了想,还是精心挑选了一包20块钱的上等香烟玉溪。
这烟应该可以了,出手不算寒碜,他在部队从来没抽过那么贵的烟。
买好了烟,寻思着一会到军转办见到王处长,当着他的面拆烟在礼节上有些不妥,于是特意撕开烟盒,用食指在烟盒底部轻敲,香烟向上稍稍露出了头,便于取出。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这才把香烟揣进裤兜,准备离开。
胖墩墩的老板看起来忠厚和蔼,江湖经验非富,目睹赵沧澜的举动,立刻就有了判断。
这年轻人显然是初次来人事局办事的,举止神态,略显生涩,缺乏一些社会经验。
他满脸和气,笑着对赵沧澜说道:“小伙子,找领导办事啊?对面那帮人,眼光刁着呢,这烟,怕是差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