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深夜,倒也有提前布置的红烛照出一点微光,不至于看不真切,但又有些鬼气森森。
杨道陵赶到现场一看,地上有两个人,有个趴着一动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过去了,看衣服应该是刘少奶奶。
还有就是那位李大夫,正被邵启南反剪双手摁在地上,连声呼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邵启南不理他,对刚赶过来的邵老道汇报道:“这姓李的半夜偷偷跑进了刘少奶奶屋里,我就躲在窗下听他们动静。二人一开始在私通,过了一会里面没声音了,却突然传来一声救命,我便踹开门,发现刘少奶奶趴在地上,姓李的操着刀要杀掉她。”
杨道陵听完,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原本以为是男女苟合、装神弄鬼的勾当,这李大夫今晚却要杀了情妇,事情逐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不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就杀人灭口,通奸的事情还根本没有暴露,就算担心败露,跑路也比杀人强的多。
他这样反常又过激的行为一定有更深的内幕,现在需要的是审讯一番来获得更多情报,如此才能进一步做出判断。
“宫主,怎么办?”杨道陵低声问邵老道。
邵元节虽然对他叫自己宫主感到奇怪,却一时也顾不上问个明白,低声回答道:“刘府既然请了我们来,就要帮到底。更何况,李大夫选定今晚行凶,未必没把我们也算计入局。”
杨道陵表示赞同,就大声提议道:“这姓李的真该挨千刀,先把他关进黑屋子里,打他一顿出出气,再直接送给官府,叫他充军流放到辽东应付鞑子。”
邵老道听他大声说话,也明白他是想吓吓李大夫,也配合说:“还要请来刘老太爷,叫刘府的仆役拿烙铁伺候,且不说杀人的事,就说这私通有夫之妇,我们就算打死你官府也不会追究。”
李大夫知道现在只有他们撞见自己私通,要是再拖一会,等到刘老太爷过来知道这事,自己被扭送到官府倒还好说,要是先受一顿私刑却是实在遭不住。
于是求饶道:“几位好汉,几位道长,我说,我都说。”
随后长叹一声,好似已经认命,语速很快地陈说内情。
原来他是济农仓五大理事中第二大的理事李家的远方亲戚,李家一直以来对于刘家管理济农仓的方式不屑一顾,认为灾年平价出售米粮是把白花花的银子白白送给穷人,就算他们双倍价格、三倍价格甚至四倍价格去卖,也比那些囤积居奇的粮商强的多,照样能赢得小老百姓的感激,还能站着就挣来大把银子。
不过,刘老太爷是致仕官员,当初在济农仓的创立中又出力最多,所以一致推举他为大管家,而李家家主只是举人功名,所以一直没有公开质疑,而是暗地蛰伏。
直到两个月前,刘老太爷生了一场大病,却因为遇到大旱灾,还要强撑病体勉力支撑济农仓的运转,一个月后虽然病愈,但明显能看出精力不济,已是大限将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