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老人家有说怎么烧吗?”
星宿派众弟子中忽得传来一声急问。
当即就有人回道:“不就是烧个木头房子,哪儿有那么多讲究!”
“非也,非也,师傅老人家要烧屋子,我们哪里能这样简简单单就烧了的,若是烧得师傅老人家不开心,岂不是要厌嫌我们了。”
“你这话说得也是在理,师傅老人家最是讲究,就算是烧间屋子,也要烧得让师傅他老人家高兴。”
星宿派众弟子人多眼杂,一下子也没认出是谁出声,不过听这人这么一说,顿时就慢了手上的动作,想要将屋子烧得更合师傅的心意一些。
“阿朱,你真是太坏了!”
王语嫣目瞪口呆,也想不出阿朱竟有这么鬼灵精的时候。
她们两女全无半点儿功夫在身,也不敢随意冒头,只敢混迹在人群中。
也亏得星宿派众弟子咋呼呼乱哄哄的,又带着好几个不知哪儿抓的人,多了她们两女却也不显突兀。
“王妹妹,阿朱妹子?”
囚徒之中传来一声低喊,王语嫣方一回头,就见得包不同几人也是混迹在人群之中,与少林和尚站在一块儿。
“包三哥?你们怎么在这儿?还有少林玄难大师?”
王语嫣惊喊一声,目视着不合时宜的几人。
“惜哉惜哉,技不如人兮,脸上无光,再遇故人兮,运道不昌。”
包不同一句低吟,杏子林中未尽的潇洒,这时候倒是给他演了出来。
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打不过丁春秋被抓,结果落魄的模样又被王语嫣和阿朱瞧见罢了。
不提王语嫣喜见包不同几人,此时星宿派众弟子也商量出一个好法子,从木屋四处开始引火,争取将木屋烧得更亮堂一些。
实话来讲,这种烧屋子的方式,与寻常无异,倒不如把手里的火把都扔到木屋上去,兴许还能烧得更厉害些。
有了这片刻功夫的耽搁,也给木屋里的几人让出时间空余。
独孤剑运转内力,强势贯通无崖子督脉上的阻碍,就在独孤剑堪堪收回内力剑气之时,无崖子长年只能修炼却无法尽用的七十年北冥真气如汹涌波涛般从全身经脉席卷而过。
“哈哈哈!”
一声如旱地惊雷的长笑抒尽三十年孤独寂然的郁气,无崖子那本就风采斐然的容颜,此刻又添了几分飞扬之色。
好似一条井中囚龙脱困升天,云海翻涌的天穹也不够肆意。
方才被燃起的木屋轰然倒塌,却不是往内倾倒,而是根根块块的木头被声浪裹挟着往四周飞射。
“好徒儿,你且退下吧。”
无崖子朗声而道,说话间抬手虚握,一股强蛮的气流将丁春秋手中的石清露轻松卷来,半道中已是将石清露体内的毒素尽数逼出。
“擒龙功?没想到外公也会这一门武学!”
王语嫣又是惊喊。
诚然无崖子只是出其不意,并不是强行从丁春秋手中夺走石清露,但江湖上练成擒龙功之人本就凤毛麟角,要练到连人都能裹挟而动,赫然是惊人听闻。
“你不仅没死,武功也恢复了?”
丁春秋暗恨这些弟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及想出如何惩处弟子,便被无崖子的一手擒龙功惊得不敢妄动。
只有他丁春秋才知道,无崖子究竟有多厉害。
当年若不是他蓄意偷袭,也绝伤不得无崖子半分。
眼见这无崖子武功未失,丁春秋第一个想法已不是灭杀无崖子,而是逃得越远越好。
“看来你并不高兴?”
无崖子怡然发问,投向丁春秋的目光无悲无喜,只是清静之色。
“哼!你这老贼不死,我如何能高兴!”
丁春秋咬牙切齿道,眼角余光却是四顾,想来在寻全身而退的道路。
“恭喜无崖子前辈修为尽复。”
萧峰拱手贺道,丁春秋虽然是让苏星河视为大敌的人,但以萧峰的武功,也无需去怕丁春秋。
这一场闹剧看似凶险,实则无惊无险。
“此番恩情我记下了。”
无崖子点头回道,转而看向了起身持剑的独孤剑,阻止道:“丁春秋该是我来杀。”
独孤剑道:“我答应过薛慕华,他帮我领路,我帮他杀丁春秋。”
这是他与薛慕华早已约定好的承诺,并不会因为无崖子想手刃逆徒而有更易。
两人间的谈话并没有顾及周围之人的存在,丁春秋一听独孤剑所言,当即就气出笑来:“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口出狂言!”
他是惧怕无崖子不假,对独孤剑这一看便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子,却是半点儿不放在心上。
“那就随你了。”
无崖子见独孤剑的话说得不容反驳,心知这是与一名狗都不理的剑客说理,当下也不愿为了清理门户而触这个霉头,只能无奈应下。
“我杀了丁春秋后,就是你我一战的时候。”
独孤剑又是不容置疑的一话,他帮无崖子绝非善心大发,而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哼,我岂会惧你!”
对独孤剑的感激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无崖子气道:“快去快去,别杵在这里碍眼。”
“嘻!”
见得独孤剑被人这般嫌弃,王语嫣捂嘴轻笑,她不敢太得罪独孤剑,可她外公就不一样了,算是变相为自己出气。
然而再一想自家外公与独孤剑的约战,王语嫣心中又是生出几分不安来。
“外公一定不会有事的!”
王语嫣心中自个儿打气道,又想独孤剑若是输了,也觉对独孤剑不好,一时间竟不知希望谁输谁赢。
“无知小儿!”
独孤剑缓步行至,丁春秋见无崖子并无出手的意思,当下心中暂定,看向独孤剑的目光眸色越发轻蔑。
“本仙岂是你这无名小辈能得罪的!下到阴曹地府可别怨本仙,要怪就怪你非要出这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