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道院后,公孙扬也不愿放过他。
若非对方忌惮赵誊非,几年来种种欺压将不胜枚举......
然而,楚渝区区凡人,对方一根手指便可将他按在地上。
只得隐忍,无法对抗。
心中滋味屈辱复杂难言。
他凝视着苍白的双手,若自身有力量,强大起来,岂会如此憋屈?
若非道院隶属道庭官方体系,教员权力受到限制,并非宗门那般拜师制,也不似世家自行制定族内规章制度,恐怕不会只是轻飘飘罚站了事。
他在藏书阁曾看到过,若世家宗门有弟子犯了错,长者甚至可以对其生杀予夺......
放眼望去,三栋三年生分别上课的课业楼顶,均被茫茫雪色覆盖。
西北大广场,东南的宿舍楼,边缘都化为虚影,分不清天色、景物与雪色。
周边光秃秃的多树干也都披上雪织外衣,入目几乎不见一点漆黑。
大雪浇头而落,比他赶来时还要见大,很快满头满脸都是雪,从头顶滑落,眉梢眼睫都沾了霜气。
若在这雪天读书听课,室内暖意隆隆,室外漫天飞雪,别有意境。
可雪地里的人却不会觉得这有意境。
外衣落在萧婵眉那里,很快刚刚回暖不久的体温再度散去,不消半刻钟,楚渝便开始瑟瑟发抖,不禁抱住身子,呵着气,搓着冻得青紫的双手。
心中暗道今日接连受寒,若冻出病,少不了一顿药钱,心底略有发愁。
又想起家人,心间更为沉重。
他往檐下靠了靠,躲避风雪。凝视楼外湖泊,此时上面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目测冰上积雪足足两尺之厚。
昨夜登台出戏,戏罢歌舞毕,便已见小雪。
一夜狂风骤雪持续到今日,不见消停,雪势反倒越来越大。
楚渝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寻思起坊市那中年掌柜说临近的飞鸿城内刮起血风,散布异毒使得一个村镇覆灭,化为禁区。
莫非黑羽城也要犯天灾了?
他还记得,七年前一场黑雨诡异从天而降,落在云山镇依附的那座见云山上。
从此见云山化为禁区,不容凡人踏入,其内充满异化的野兽和植物,危险无比。
依山而建的云山镇,兴许是被山里异毒气息波及,从此民不聊生,无数镇民村民感染怪病,新诞下的子孙后代,非死即残,楚家也不能幸免,死伤殆尽,唯独只剩楚父一脉苟延残喘。
那是触目惊心的惨状,是每个镇民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痕。
若再出现什么天灾异毒......
楚渝面色阴晴不定,他抽空便会去藏书阁浏览书籍,自然知晓当前这个大灾变时代下,天灾不断,异毒肆虐。
有地域炎炎夏日,却诡异降下冰雹。
有地域并无水文,却诞生洪灾。
有极寒之地,被凭空生出的天火焚烧成荒芜。
有地域天降陨石,将整座城池砸入地底......
若仅是天灾也便罢,可伴随着天灾的,还有无处不在的异毒...
正想着,楚渝双目瞳孔骤缩,蓦然回神!
却见那眼前冰湖,不知何时已变成淡紫色……
漫天飘飞的大雪,竟化为紫雪,如云如烟织,柳絮般狂乱舞动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