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葱笑道:“据说那梅园头牌余先生被赎了身,不知是否可信,主人仰慕其已久,想亲自去打听一番是否真是如此......”
“唉,希望不是真的,否则主人以后就听不到他弹琴了。”
楚渝默然。
小葱摇头道:“说这些闲情逸致你也不懂。你上车吧,主人说大雪天既然碰见了,就先将你送过去。”
楚渝摇头,“我们不顺路,不必了。”
本就欠对方太多。
哪怕让他搭个便车,也不愿再麻烦人家。
“客气什么?主人都发话了,否则在这种天气很容易出事的……”
见小葱执意,楚渝迟疑片刻,将身上和脚底积雪抖干净,才迈上车。
掀开车帘。
内厢宽大,清简典雅,生着一炉碳火,暖意融融。
侍女旁边,一位年约十七八的白衣少女,怀抱一只白猫,淡然端坐最里侧。
她面容称不上绝色,却清冷出尘,气质疏离淡漠,给人一种凛然高不可攀之感,缥缈不似凡间女子。
此时正微微侧眸望向窗外,清雅寂静如一副山水画卷。
车厢因多了一人而微微一沉,白猫从她怀中跃下,跳到楚渝面前。
少女转过头,让人得以看清她碧蓝色的眼眸,与那白猫猫眼如出一辙。
楚渝望着她空洞冷寂,毫无焦点的目光。
对视半晌——
严格意义上讲这并非对视。
因为她自幼失明,无法视物,一直不得治。
楚渝自然认识她。
因为这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李霜容。
沉默数息后,楚渝率先开口。
“有劳李姑娘相送,数月未见,近来…可安好?”
白猫见楚渝没理自己,喵呜一声,便再度跳到李霜容怀中。
她抚着猫后脊毛发,淡淡道:“我很好。”
“那就好。”
简单寒暄几句后,两人静默对坐,再无对话。
白猫眼珠子滴溜转着,似是通人性,也不闹腾了。
侍女小葱见气氛尴尬,凑到楚渝身边,打破了寂静。
“楚小哥,最近手头可还宽裕?”
楚渝心中苦笑,怕不是要问自己讨债。
心底估算半晌,“还好,待半月...数月后,欠李姑娘的百两银子,自会还清。”
小葱知道他的处境,笑道:“这么认真作甚?又没催你还债,之前楚小哥多次向主人借贷,都按期偿还,知道你说话算话。”
楚渝摸不着头脑,那你问这做甚。
却见她摸出绣花腰包,递给楚渝:“若是楚小哥手头拮据,我这还有半两银钱,你拿去补贴家用吧。”
楚渝迟疑,“这不太好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知道这小葱仗着李霜容宽和大度,性子古灵精怪,没少捉弄过自己。
于是问:“你想讨多少利息?”
小葱摇头:“讨什么利息,给你就拿着。不是我对你好,而是为主人着想......”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惊疑地耸了耸鼻子。
“咦,你身上为何有脂粉香气?”
这是实打实的女人香。
她自幼侍奉李霜容,是李家培养调教出来的侍女,见识甚广,立刻闻出不同寻常。
“还是梅园望春楼最顶级的催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