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乡间小路上缓慢地开着,西下的太阳从前方照进车里,晃得于晖和徐浩都掰下了遮阳板,才能看清窗外景物。他俩走走停停,每到一个小路口,都要下车四周观望,分辨位置,打听方向,生怕走错了地方,原本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硬是多用了一倍时间。
当二人站在刻着“大沟村”三个字的石碑前面时,太阳都不那么晃眼了。
中午他俩从凉河出发,先向东北,下了高速再向南,看见路标再向西,终于是来到了目的地。
村口一左一右有两棵大柳树,树下各有五、六个老人在扇着扇子乘凉。将车拐进村路停到一旁,于晖瞅了徐浩一眼,二人步行向村子走去。
村口和路口还有着百十来米距离,于晖二人走近的时候,乘凉的老者们也在看着这两个外乡人。这村子很少有外人前来,他们也好奇来人的目的。
来到近前,徐浩上前一步,向着一位叼着烟卷、看上去比较和蔼的大爷搭话:“大爷,这儿是大沟村吗?”
老人点点头。
“十多年前,这儿是不是住着一家叫黄越山的人?”
此话一出,所有老者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看向二人,连旁边树下的老人,也在注视着这边。
“不知道,我才搬回村子养老,并不了解。”老人缓缓起身,“我家里还有点儿事,先回家了,你们唠吧。”
“我也该回去吃饭了。”
“我要休息了。”
随着第一位老人起身,其他人也开始接二连三站起来,相互之间打好招呼,转身从大树下离开,不到一分钟,就只剩下了于晖和徐浩。
“晖哥,我这也没说啥啊。”徐浩委屈道。
“和你没关,他们这种表现,恰恰说明黄越山有问题,正好证明咱们来对了地方。”
对于信息闭塞的地区,尤其是老年人,他们总会闭口不谈一些往事,这些往事什么样的都有,但不想提及的理由却非常统一,就是不想惹麻烦。似乎只要不再提起,某些事就不曾发生过一样。
于晖二人从村口向村尾方向走,在几个胡同口,还见到了刚刚离开的老人,等二人走近了之后,他们便扭过头向胡同里面走去,直到回到家,锁好大门。
村子里房子的排列很是整齐,家家都是砖墙瓦房,一间挨一间,错落有致。不同的是,有些房子里面亮着灯,有些房子则漆黑一片,凡是黑漆漆的屋子周围,都长满了杂草,有些石头上还生出了苔藓,常年没人居住的样子。
“感觉这个村子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啊。”徐浩向四处张望着,“没剩几家还亮着灯。”
“年轻人都走了,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剩下的只有岁数大的,各地农村都差不多,我老家,咱们凉河下辖的农村,不也是这副模样吗。”
徐浩点头,“还真是,那咱们这不是白来了吗,看刚才那些人,都不想提黄越山。”
“也不一定,大家聚在一起,就算想说也不好张口,只要有一个人牵头不说话,那么剩下的人都会选择闭口不言。”两人走到村子中间,于晖向前后看了看,“这村子的人不多,咱们就算是笨办法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所谓笨办法,就是挨家挨户敲门打听。可即便所剩住家不多,二人走起来还是浪费不少时间,一直走到完全天黑,有些人家都开始熄灯睡觉的时候,才走了一半多一点儿。至于收获,可以说是毫无收获。
每家每户的场景如同在无限循环,敲门之后主人开门,寒暄两句进入正题,开始都还算配合,笑脸相迎,只要一听到黄越山的名字,便纷纷脸色大变,关门送客,如同全都商量好一样。
两个人回到车内,打算对付一晚,第二天继续。
“晖哥,你说咱们要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查到,怎么办?”随手拍死一只蚊子,徐浩问道。
“那就去县里问一问,那有派出所,肯定能得到消息。”
“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就去派出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