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战死的无论是谁,都基于厚葬,无锋尸体便随意扔在乱葬岗,被一把火烧掉,让他们的骨灰随风飘荡
所谓这就是挫骨扬灰
泠夫人和宫朗角的灵柩一直放在角宫之中,因为是冬日,也不用担心什么
宫尚角在宫晴雪床榻前守了三天三夜,讲着许多过往
一遍遍重复叫她的名字,希望可以唤醒她,虽说机会渺茫,但总要试试才知道
宫晴雪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角宫一家人都在,她沉浸在其中,一直不肯醒过来
宫尚角每日给她喂药,为了唤醒她,荆芥给她下了很苦的药
三日过后,不负众望,宫晴雪醒了过来,但神情依旧有些恍惚但荆芥说:“既然醒了,就说明暂时没什么大碍了,这就要回去安心静养”
五脏的损伤还需得慢慢恢复,心口上的伤太深,已经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将来必定会留疤
但宫尚角已经不在乎这些,对他来说只要能保住她的命,那比什么都重要
角宫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灵柩也不可能一直放在家里,这是对他们的大不敬,总要让他们入土为安
徵宫原本就只有宫云徵和宫远徵两人,现在宫云徵身死,就只剩下宫远徵一个小孩
两家的关系原本就好,丧事也就在一起办理、
宫晴雪因为伤势未愈,醒来之后宫尚角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会将她带在身边
丧事在角宫进行,宫门四个宫的人都前来吊唁了一番
三人穿着一身丧服,外面大雪纷飞,宫晴雪没受伤之间就受不得寒气,受伤之后就更加受不得
让她在屋内躲着,兴许要暖和一些,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她披上厚重的披风
灵堂之中,两个宫主加上,泠夫人和宫朗角,还有两个绿玉侍,一共六副棺材,侍卫的摆在最后
宫晴雪跪下面低着头一言不发,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重重砸在地上
屋内有宫紫商和兰夫人他们都在陪着她,细细安抚着,人多起来,宫尚角也就不怎么担心,看了眼门外单独坐在一旁的宫远徵
前来吊唁的医师,还有其他人都说:“这孩子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喜欢虫子,不喜欢人,爹死了都不哭,没有心啊!”
另一个中年男子又加话道:“和虫子一样,冷血!”
他们说他们的,宫远徵对其置之不理,一直低着头把玩自己的小虫子
宫尚角见他好似心情不好,就出门去看了看他、
只见他手中拿着小黑虫,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流泪,手指上被割破,冒出些许血迹
宫尚角看着他,好似又看见了宫朗角,撕下衣袍一角给他细细包扎问:“怎么伤到的?”
宫远徵无所谓答道“被棺木上的钉子刮到的!”
宫尚角继续问:“宁愿流血,也不要流泪啊、”
宫远徵看了眼里面的宫晴雪,见她一直在哭反问道:“人为什么要哭,要流泪!”
宫尚角握着他的手说:“因为流血可以告诉别人,你的身体受伤了,流泪可以告诉别人,你的心受伤了,有时候伤心和难过看不出来,需要通过眼泪去告诉别人”
宫远徵不懂:“为什么要告诉别人?”
宫尚角道:“因为可以让别人分担安慰!”
宫远徵:“但流血伤口也不用别人分担安慰啊!”
小小的宫远徵还是不懂,双眼充满疑惑,想着伤口又不会因为哭闹而消失不见,逝去的人也不会因为伤心而死而复生
宫尚角耐心回答:“大概是因为伤口可以结痂,而伤心和难过,却永远不会愈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