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元细究，一旁的净世白莲嗤笑出声：

“好大的口气，我师兄尚且不曾自称洞知往事，你区区一个大罗，安敢夸此海口。你若真有本事，尽可洞察我的因果。不怕告诉你，我名净世白莲。”

“这……”狌狌怕极了这尊不好说话的白衣女神，迟疑着不敢开口，余光瞥见一旁的宋元始终和颜悦色，方才鼓起勇气解释道：

“好教白莲上仙知晓，此天赋需看对方修为境界，似上仙这等超凡脱俗、翩若惊鸿的神圣，下愚实是难知。”

净世白莲嗤笑一声，不理会对方的花言巧语，直指本质：“难知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能知还是不能知？”

宋元眼见猿猴额头冷汗直冒，眼神游移，适时出声宽慰道：“你若确有难言之隐，尽管说出，我等不会难为你。”

狌狌心下稍定，将自身的疑虑据实而述：“多谢上仙恩典，狌狌不敢说谎，此天赋原是百试百灵的，只不曾洞知过上仙这等修为的大能，故而不敢妄下断言。”

“不妨事，你尽力一试即可。”宋元笑语盈盈，像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净世白莲顺着宋元的话头，也稍稍缓和语气道：“量你身微体弱，我也不欺负你。只要你能探出一鳞半爪的过往因果，我便算你过关，不妨碍师兄传你仙法。”

宋元应和着点头，给予狌狌一个鼓励的眼神：“我已预备一桩大造化，只等你成功。”

得了面前两位上仙的承诺，狌狌深呼一口气，第一次挺直腰杆，拱了拱手，随后闭上双眼、凝神屏息。

一息、两息、三息……莫约过了十息时间，狌狌猛地睁眼，眸中血丝密布，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白莲上仙的过往因果极重，远胜下愚寻常所见。狌狌不敢细看，恳求上仙指出一点线索，略挑一条因果让某分辨吧。”

净世白莲挑眉，未曾想到这出，刚想用神识传音身边人听取他的意见，不防宋元一言已出：“虚无，你任找一条有关虚无的因果。”

净世白莲一愣，状似浑不在意看了狌狌一眼，只有近旁的宋元能够隐约察觉眼神中的激动。

“虚无……”狌狌反复咀嚼着两个从未听过的发音，努力冥想起某段隐晦深奥的法则道纹。

那是它生而有之的道纹，也是它奇妙天赋的来源，思绪顺着道纹延伸便能观测到各种生灵的旧日因果。

今天的洞察不同寻常，冥冥之中有大恐怖在酝酿。狌狌略一试探，便觉心神衰竭。可是，想到即将到手的仙法，它又奋起余勇，竭尽全力地触碰那条潜藏极深的因果之线。

一点波涛汹涌的道韵灵光灌入脑海，狌狌紧咬牙关，想要说出洞察到的因果：“……来了……”

遗憾的是，或许因为消耗太甚，它终究坚持不住地昏倒在一片洁白柔光之中，七窍之内满溢鲜血。

来了？宋元不解，只觉无法通过这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判断出什么，倒是狌狌的惨状让他浮想联翩。

仅凭一根因果之线，就能将一尊货真价实的大罗金仙伤成这样，如今的洪荒之中似乎只有几尊生灵可以做到。

宋元眉头微骤，思绪滑过残存魔神的名讳，莫名想起了那尊命中注定的对头。

“罗睺，”净世白莲无悲无喜地念出了宋元心中所想，“狌狌的洞察助我感应到祂了。”

“没事，”宋元并不十分惧怕，安慰净世白莲道，“按照盘古师兄所授方法，罗睺的术数演算之法不精，日后避着祂点便可。”

“来不及了，”婉转的声音难得低哑，秀美面容透露一丝凄婉的苦笑，“祂来找我了。”

！宋元如遭雷殛，只见铺天盖地的魔气自北方天际涌起，遮蔽了夜空仅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