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提告之事体大,朝廷未下定论之前,不能放提告之人离开,便将人先安置在大牢中,待太子查明真相,方可决定章鹤的命运
想当年,曹运不过是承安王身边一小侍卫,后来检举承安王并于叛乱当日反水射杀了承安王而立下大功,后被封为忠义伯,他也在战中断了一条手臂,所以去了淮溪府疗养,不再供职
这场谋杀中还有一个名人便是公主府的徐宁,而这位伯爷能在淮溪横行一方,背后靠的便是跟他同样在当年谋反之战中崛起,而今掌着中御府的宦官徐宁。
靠着徐宁的庇护,长久以来蛮霸一方,让他蒙蔽了双眼,如今既起烽烟,这蛀虫的好日子便也该到头了。
章鹤被一路追杀,此时已是十分警觉,一听见脚步声便将匕首抽出给自己壮胆,这事之前他没杀过人也没被人追杀过,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举刀防护自己,但是还是跟他做派违和,有种莫名的滑稽。
赵洵虽然不爱笑,看起来倒也不凶恶,可是现在他孤身在盛京,这朝中并非都是干净之人,状告的又是忠义伯曹运,不明身份之前,便要始终保持警觉,赵洵感受到此人的警觉便不再向前。
“那个医案是谁写的?”
章鹤被突然问了这一句,实在不知道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但瞟了一眼悬在腰上的令牌和这通身气派,对此人身份也有了一些数。
“回王爷,一个江湖郎中所写。”
“什么样的郎中,是男是女?出身如何?有何特征?”
赵洵连珠炮似的抛出更多问题,章鹤不明白一位王爷为何如此关心这场案子中的一个郎中,但是既与忠义侯无关,他也不介意直言相告。
“是个姑娘,除了脸色比别人白些没什么特征,出身不知,自称江湖游医,要说有特征嘛,跟着一个弟弟算不算,那小孩医术也不错。”
“她人现在在哪?”
“应该还在淮溪,跟我走散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去年刚入十一月,九溪城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染病之人咳嗽难止,日渐消瘦,这种病在九溪城出现不到一月就死了数十人。
章知县无法,便递了塘报到知府求援,却迟迟等不到上峰的回应,整个九溪城的郎中都束手无策,不久竟连章知县自己也染了病,章鹤没办法,只好四处张贴布告重金求医。
元清晚就是揭榜的人,那时的章鹤已经乱了分寸,虽然不相信面前的年轻女子是否有能耐,只是抱着微末希望让她诊治,不料竟然有了好转。
章父又连续递了塘报上去,甚至越级上报布政使,这次倒是有了音信,不过来的不是医官,而是淮溪府的官兵,直接将九溪城封了。
给布政使呈送的塘报却引来了忠义伯府的人和淮溪府官兵,章父再难信任上峰,欲写奏报将此事上达天听,可是奏报尚未写好,淮溪知府就到了九溪,以救治不力、草菅人命的罪名将县衙主事的官员投进了大狱,将城中所有病患都抓了起来。
元清晚曾说过,疫病必然有什么源头,章父也曾将这话一五一十奏报过,知府到达后不查源头、不治百姓、不奏朝廷,欲盖弥彰之举不言而喻。
章父在官场已久,便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被抓当晚,将奏报报和元清晚写的医案给了章鹤,让他悄悄出逃,上京向大理寺提告,引起朝廷注意。
章鹤悄悄出逃,不久便跟来了杀手,章鹤深感不妙,变换进京路线走水路,一路东躲西藏才入了盛京,告到大理寺却被追杀,意外之下才挟持了小梁国公爷上官岱,靠着挟持上官岱才得敲了闻天鼓
章鹤虽然远在淮溪府,但对声名赫赫的肃章王府一直有耳闻,王府两代王爷均有社稷之功,深受天子信任,于是便一五一十告知了他所知道的。
“人可好?”
章鹤被一句话问懵了,不知道这王爷到底什么意思,他们是不是相识,这好不好是问什么好不好。
据他所看,元清晚除了穷困潦倒之外,比旁人更怕冷,脸色比别人更加白皙,其他的好像没什么问题了。
“挺好的。”
赵洵刚出刑部大牢,皇帝身边的内侍便来宣他进宫,如今要让百姓休养生息,贪腐、戕害百姓简直死路一条,从北司察子传回的消息来看,淮溪本就透着不对劲,这是要撞到皇帝张开的闸刀之上了。
倒也没超出他的预想,要他以九溪疫病为出发,与太子一明一暗相互配合,铲除忠义伯,肃清淮溪官场,以正视听。
其二,福安公主与忠义伯府有些旧情,伯府摧枯拉朽之际,不可让风雨落到公主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