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说:“匡扶汉室乃我平素之志……”
顾紊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跟你说,袁绍为首的那些人各怀心思,你们失败了。不过董卓也没猖狂多久,你最后取而代之,成了大汉丞相。汉献帝先封你为魏公,后封你为魏王,他是不是心甘情愿不得而知。匡扶汉室是不是你平素之志别人也不得而知,反正后来你说‘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你死后你儿子曹丕代汉自立,当了皇帝,追封你为魏武帝。诶,干脆你就叫魏武吧,叫这个名字绝不会有差错。”
顾紊觉得自己还挺有急智,魏武这个名字在不知情者听来很普通,在曹操自己听来又有特殊含义,他应该不会太抵触。果然,被赋予了新名字的魏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顾紊觉得他应该接受了穿越时空这个现实,同时也被自己的人生预言震住了。
只过了不到一分钟,顾紊就听到一阵大笑声,魏武慨然说道:“如此人生亦不负大丈夫之志!”说着身子翻动,从侧卧变成了平躺。
顾紊大惊,暗想:“他怎么恢复得这么快,已经能翻身了?”他很快就有了答案,像他那样意志强大的人就是为征服而生的,令别人他物为之屈服正是他的天性,驾驭一具陌生躯体又算得了什么呢?
顾紊不甘落后,告诫自己不再乱想乱说,集中精神引导意识去控制身体。或许有好胜心刺激,也可能是初步适应了宿主,慢慢地,他能控制眨眼、呼吸和脖子转动了,身体也有了知觉。四面的凉风带来阵阵寒意,令人粟栗却不觉得刺骨,顾紊在这新生般的体验中感受到了惬意和惊喜。
他忽然心生疑惑,记得自己要求投射的时间是一九三一年二月,正是北方的冬季,怎么此时并不感觉寒冷呢?窝棚没有多少御寒作用,就算太阳已经亮晃晃地出现在头顶,也不该暖和成这样。他暂时不去猜度,试着指挥手臂腿脚,争取早点爬起来。
这时,就听一阵窸窣声响,旁边的魏武已经抢先坐起了身子。顾紊扭头看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只见自己面前坐着一个身量不高的汉子,面容枯槁,形象丑陋,头发一绺一绺的,浑身上下脏不可耐。衣服更是惨得可怜,像用旧墩布拼缀成的,到处是窟窿和碎片,几处破洞露着棉絮,棉籽和碎壳都没去,看着肮脏无比。腰间拴着打结的麻绳,腿上是一条前露膝盖后露大腿的破裤子,脚上穿着草鞋。真称得上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鹑衣百结、衣衫褴褛。
魏武见他幸灾乐祸,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着,又瞅了瞅躺着的顾紊,也忍不住放声大笑。接着,他从身边摸到一根拐杖,双手拄着慢慢站起身来。顾紊见了又忍不住乐出声。原来魏武拄的根本不是什么手杖,而是一根高可过顶的红缨枪。
一个破衣啰嗦,体貌猥琐的乞丐手持一杆红缨枪,这人却是纵横天下,世称奸雄的曹操,这样的搭配怎么想怎么滑稽。
魏武以枪拄地,脚步蹒跚向窝棚门口走过去。顾紊说道:“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说。”魏武听而不闻,一弯腰钻出窝棚,走到了外边。
顾紊喊道:“咱俩的命运是绑在一块的,任何一个出了意外,就会同时从这个世界消失,你要记住了,千万不要轻易丢了性命,我还有用。”魏武没有回应,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顾紊心中惆怅,不知道曹操这种性格的人在眼下的社会能不能活得长久。他要是胡乱折腾丢了性命,自己这趟就算白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