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烟雨的古潭,轻愁怨怨的看着她。
楚乐仪最见不得他低低饮泣的模样,本就美的出尘,偏还要一副柔弱之态。
似风中之烛,让人忍不住想护他周全。
为他遮风挡雨,免受世间悲苦。
小绿藏在柱子后面,远远的偷偷的看,也被雇主这番姿态揉的心痒。
这是祖师爷啊!
顿觉学无止境,对雇主肃然起敬。
楚乐仪受不了这小可怜,心里紧的难过。
回身看见帕子,拿起来给他擦眼泪,“乖一点,别哭了,叫外人看了不好。”
瑥羽听见那句“外人”,光彩尽失的眼睛稍稍亮了一下,不过在一瞬就熄灭。
他泪眼婆娑,“喂外人,也不喂我。”声音摇摇欲坠的像是在控诉什么不公的命运。
因情绪而绯红的肌肤,像是被晨雾濡湿的花瓣。
雨中残荷,说的就是他这样子吧。
楚乐仪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
她无奈挥手,“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想静静。”
室内的伶人悄声退下。
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惊觉,绑住她的不是绳子,而是极柔的、看起来像一扯就断的丝线。
她竟舍不得去扯。
她把他的眼泪一点点擦干净,慢慢悠悠的解释,
“你看你,虽然你向我坦白了爱慕,但是我十分尊重的回复你、也拒绝你了。”
“难道在你的爱意消亡之前,我要为一个爱慕者守身如玉当个尼姑,不能找别人玩乐了?”
“这对我多不公平呀,你说是不是?”
瑥羽的眼尾被哀愁染红了,“您可以找我玩乐的啊,以前……我也给您跳舞,我也会给您做点心吃……”
楚乐仪很为难也很坦然,“明知道你对我有旁的不同寻常的意思,我如果再继续跟你玩乐,那我就太渣了。人是要负责的。”
“你看那些伶人就不一样,各取所需,不会纠缠。今日相陪,明日就能相忘。谁也不会觉得亏欠对方。”
“我找他们玩乐只是放松,他们付出自己的价值来赚钱。是很简单的关系。”
他伸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拽住公主的衣角,手指蜷缩,生怕被甩开。
鼻尖还泛着红,呼吸带着一丝抽噎,
“不会要您负责的。”
他软糯的,尾音轻颤,“玩我吧……如何都好,怎样都好,我不怨。”无辜又可怜。
楚乐仪轻轻捧着他的脸,“接下来我对你说的,你要好好听。”
“瑥羽,你初来惠京,身世飘零之际,遇到我,是可能会对我产生依赖之情,那不一定是男女之间的爱慕。”
“如果以后你见到更多女子,你会发现爱慕不止是这种依赖。”
“还包含性格、人品、喜好、观念、目标、生活习惯、行事风格等等那些灵魂深处的契合,才是爱慕真正的根基。”
“就像春日里百花争艳,每一朵都有其独特的色彩与芬芳,你现在看到的我,或许只是你在孤独时刻抓住的一根浮木,而非你命中注定的人。”
“不要轻易的将依赖错认为爱慕,你现在对我的这种情感,很容易在日后的纷繁世事中被冲淡。”
瑥羽急着辩白,“不会冲淡的,我每天都比昨天更加想您。”
“我承认我是依赖您,可是我也想让您可以依赖我,我在用心去做了,您感受的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