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召见,我要入宫一趟,你早点歇息,走了。”
太子召见?可是为了……
陆子卿眼眸一转,立马叫住萧彦,“等等。”
萧彦闻声回头,“怎么了?”
陆子卿说:“若是太子病情一事,我可以帮忙。”
太子府正殿内灯火通明,地板上仍有一堆砸碎的瓷器,却没有宫人伺候,也不见太子。
萧彦与陆子卿疑惑,走进里间寝殿,光线昏黄没有外面亮堂,亦是乱糟糟,还是没看到太子。
两人对视,在殿里找了一小会儿,发现太子蹲在床榻后面,双手被套在床栏上,一脸痛苦。
萧彦立马上前蹲下,问:“是谁绑的你?”
陈靖忍着劲抓紧床栏,艰难地说。
“是……是我,我的……我的病情日渐加重,太医院都没用,你赶紧去民间寻……寻一个能人之士,再拖下去,所有人都会发现我不行了,你快去。”
萧彦垂眸,回头看一眼陆子卿,对陈靖说:“我给殿下带来了,让他给你看看。”
为谨慎起见,陆子卿又看诊一遍,随后,他像在找什么东西,接连查看几处角落,皆无所发现。
“不可能啊。”他低声自语,“怎么会没有?”
一筹莫展之际,他瞥见窗边桌下躺着一个桌灯。
这桌灯高约两尺半,底座和顶盖是纯金打造,以繁复花鸟纹雕刻,中间用明瓦做灯罩。
陆子卿捡起来,小心翼翼打开顶盖,细瞧一圈,好半晌他才走到两人面前。
“太子这是中毒所致。”
陈靖:“……”
萧彦:“……”
“中毒”二字让两人当场愣住,他们想到所有的根源,万没想到中毒这个点上。
萧彦不解,问:“太子每日饮食都会经过仔细查验,也没有发现中毒迹象,此话从何说起?”
陆子卿说:“殿下中的并非寻常毒药,当然验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本宫寝殿内投毒?”陈靖蹲在地上有些费劲地说:“何毒?”
“水银!”陆子卿说。
“水银无色无味,会侵蚀人的精神意志以及五脏六腑,出现腹痛呕吐,头晕头痛,甚至牙齿脱落的现象。”
“起初病情较轻,会以失眠多梦、齿龈肿胀、食欲减退之状呈现,同时还伴有细微指颤,随着病情加重,精神症状和颤震越明显,外表看似与郁症和暑症相似。”
“实则不然,从殿下的脉案来看,初期症状正与在下推测相符,所以,药不对症自然是没效果,才至今日病情加重。”
“你说腹痛呕吐,牙齿脱落?”萧彦看一眼陈靖,“可殿下并无此症。”
陆子卿解释道:“这是口服的急症之相,殿下并非服食,故而没有此症。”
“那是……”萧彦垂眸想了想,“吸入肺腑?时下不点火盆,怎么吸入?”
陆子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手里的桌灯放到桌上。
“就是它。”
陈靖缓慢站起身,盯着桌灯,“这是高丽国前些年上贡的桌灯,总共五座,难道这灯里有毒?”
“灯无毒,有毒的是里面的红烛,殿下,侯爷请看。”陆子卿取下灯罩。
“红烛燃烧温度升高,烛油滴落浸到黄金底座上,以致金器脱色呈现银白状,而外面没有沾到烛油,金色则完好无损。”
“这盏灯每到夜晚便会点上,太子夜夜吸入这毒气,自然是久病不愈。”
陈靖撑住床栏,闭眼稳了稳,“替本宫开药吧,切不可让他人知晓。”
陆子卿开好方子就带着内侍去了一趟御药房。
屋内沉寂了好一会儿。
陈靖颤着手臂,侧脸盯着那桌灯,切齿着说:“为了能害我,那两母子真是煞费苦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