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全是石头和草根,时明渊上辈子别说亲自上手开荒地了,他连怎么开荒都没见过,这辈子自从重生每次地里有要干的活他也都是坐在一旁磨洋工,有能把那几亩荒地打理出来的时间他不如多开几个酒楼了。
场面一时凝滞住了,直到时有兆进来,时明祥把他拉到一旁悄声说了刚才的话,时有兆也一时有点呆愣,他毕竟只是一个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的农村老汉,面朝黄土背朝天再有小心思面对一个穷光蛋又能从他身上扒拉下来什么好处呢。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办法,不能出钱,出人总是有的吧,他眉头紧皱,“你媳妇在家照顾孩子,你来照顾你老娘!”语气不容反抗,这句话不是商量而是直接给他下命令。
时明渊简直都要气笑了,这死老头还真是能折腾人啊,不让家里两个儿媳照顾,反而去找一个分了家的儿媳。
看他那铁了心的样子,时明渊不想跟他掰扯只想让人把他拉下去,能动手的事情就别动嘴,他眼底氤氲着暗沉雾气,呵呵两声,扯动了一下唇角,“我考虑考虑,我还有事走了。”
说着直接转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时明渊周深气质凛人低沉,越想越觉得这一趟不仅浪费时间,还浪费自己的精力。
时素娟拿着拌好的鸡食出了灶房,时明渊淡淡看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径直出了门。时素娟死死盯着早已消失的背影,许久之前的画面浮现脑海一时间思考了许多,当年如果时明渊肯伸出援手帮一帮她,也许今天的她就不会是一个窝在小山村的小村姑。
不过,想到她救下的人,她眸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这辈子她一定要过的风光无限,成为一个尊贵的人,将欺负过她,嘲讽过她,漠视过她的人全都狠狠踩在脚下。
“死赔钱货,站在那不动弹干嘛,喂个鸡都磨磨唧唧的!”王桂芬一出灶房看到时素娟站在原地不动弹,大嗓门仿佛传出去很远。
时明渊刚一踏出门,敏锐地察觉到墙角有一个人正往这边看来,他没有理会也没有转过头去看,径直离开。
那人反而站不住了,急匆匆追到时明渊面前,时明渊看着眼前这个矮小黝黑的女人没有说话,那人先憋不住开口了,“哎哟,是明渊吧,这都几年没看见你了,我是你孙婶子啊!”
时明渊看着孙婶子整个人仿佛知道了她是谁一般,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孙婶子啊,您在这有事?”
孙婶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尴尬的笑了两声,还不是她一听这边有动静就犯老毛病了跑过来趴墙角。
“没事,我就是路过,明渊啊,分家这几年都不见你人,怎的今天过来了?”孙婶子含糊过去,紧接着问出了她最在意的事情。
这时的时明渊脊背微微弯曲,抹了一把脸,整个人似是无能为力一般开口:“我娘染了风寒,我一听我爹说就急急过来了,您也知道我这两年土地没侍弄,也没做工,这想给我娘请大夫,买些补身体的好东西都没法。”
原来是这样啊,她还说怎么这两天这老时家天天那么大动静,她安慰时明渊:“哎哟,咱乡下人家找两副土方子吃就行,哪来还要补身体,熬熬就过去了。”
时明渊看着孙婶子道别过后兴冲冲的走开,也挺直脊背踏着土路往家走去。
他回到家就摸了几个背篓就朝河边走去,等戴澜起床的时候,庭院里已经放了好一堆石块和黄土。
吃过饭之后,戴澜拉着几个孩子围在一边看时明渊动作。
就见时明渊拿着一张时清榆画的纸,站在石块前细细研究着什么。
时清年问旁边的时清榆,“你画的这靠谱吗,爹能成功弄出来吗?”
时清榆自信望着时明渊的背影开口道:“我办事你放心,只要爹不随意发挥,按着纸上肯定能成。”
这张纸可是她翻了不少书,仔仔细细画出来的,这要是还不成功,对得起她的精力吗。
站在墙角的时明渊拿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动手搭建,他将黄土掺着稻草碎和成黄泥,动手用石块修建出来两个相同高度的墩子架空的部分修了保温层,然后他找来一块平滑的石板接着修建底座加上保温层。
时明渊对照着时清榆画的砌出来一个猫形窑体,长长的烟囱朝着天空,最外面糊了稻草层,防止黏土开裂成块脱落,加入的稻草杆段能让它们相互牵拉。
时明渊动手能力极强很快就做的有模有样的,一个猫形土窑出现在院子,将整个庭院衬得童趣几分。
时清榆在时明渊去洗手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番,跑去跟时明渊吹彩虹屁,她双眼亮晶晶崇拜的看向时明渊,“哇!爹你也太厉害了吧!跟我画的一模一样!!”
时明渊被小女儿的彩虹屁吹得通体舒畅,擦干净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原本如若寒冰的嗓音现在只能听见柔和的笑意,溢出唇角的笑声搔着耳朵让人不自觉揉了揉耳朵,“那是!”
在等待土窑风干的时间里,戴澜兴冲冲的拉着几个孩子调蛋糕糊,揉面包。
沈修之周昀霄一上午见证的土窑的诞生,现在还被拉着一起动手做蛋糕,两人十分好奇,但是对于戴澜摆在桌子上的东西两人从没下过厨也只能隐隐辨认出来。
一本烘焙书被放在一旁时不时被翻开两页,时明渊在土窑风干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点火烧窑。
腊月的白天总是转瞬即逝,一眨眼屋外就披上了一层黑纱,时明渊坐在窑前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
将他轮廓分明,刀刻般的下颌拢上一层温暖,整个人变得平和温润。
在天空彻底黑透的时候,几人将面包和蛋糕糊送进去,开始烤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