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年,十月秋。
天蒙蒙亮,永乐郡南边的城门门缓缓打开。
一支长达数百人的队伍鱼贯而出,朝西南方向远去。
晨曦的微光透过云雾,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父亲,你们真的不跟我一起去般阳县吗?”
曹郯手牵着白马,面带不舍地看着曹嶷。
曹嶷淡然一笑,洒脱道:“为父已经累了,以后是你们的时代了!”
曹郯心中有些无奈,曹嶷的实力非常强,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仅个人武力值拉满,更擅长统兵打仗,运筹帷幄。
可他不肯离开生活已久的永乐郡,去到陌生的般阳,因为那意味着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而且,人老了就会想着落叶归根,曹嶷为永乐郡付出了太多太多,心中已经把这当做他的第二个家了!
“行吧,不过父亲过两年后一定要带着继娘和小霖来般阳,因为我猜测到时会天下大乱!
中原大地会深陷兵戈之苦,神州大地将会生灵涂炭。”
曹郯的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惊起千层浪。
曹嶷惊疑不定地看着曹郯,因为他知道对方从来不放无矢之弓。
“郯儿,此话当真?
如今朝堂的动乱结束已久,东海王大人正在偃兵息甲,休养生息。”
“整个王朝一副欣欣向荣,处于一种勃勃生机的状态,怎么会陷入动乱之中呢?”
听到曹嶷情绪越发激动的话,曹郯不在好说什么。
时间真是一种神秘莫测的魔药,能够潜移默化之下影响改变一个人的本质。
四年前,曹嶷还在担忧王室互相大起戈戟,兴起动乱之根,动摇朝廷根基。
时间磨平了这一切,磨平了百年前的三国乱世,抹去了北方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状。
此时的人们,也无法想到三年后的永嘉之乱,将会给这个看起来强盛,外强内干的王朝带来多大的伤害。
北方汉室,十不存一。
“父亲,应该是我多想了。”
为了平复对方狐疑激动的心,曹郯抓了抓头发,无可奈何地说道,为了提高曹嶷的重视,他不小心说漏嘴了。
“好了,我也该出发了!”
看着出城的队伍已过大半,曹郯面朝曹嶷和王梅风夫妇二人,还有旁边紧咬嘴唇的曹霖告辞。
曹嶷看着感情比亲儿子还要深厚的义子就要离开自己,就像雏鹰总要有一天羽翼丰满离开巢穴一般。
他的眼眶猛地一热,有股湿润就要涌出。
好在忍住了!
曹嶷故作轻松地说道:“去到般阳一切都要小心,那些的世家豪族势力庞大,与官府的大部分人勾结在一起,而你又没有什么根基,行事之前一定要谋而后动!”
至于弟弟曹霖,则是整双眼睛都变得通红,从有意识开始他就与曹郯形影不离,现在却要分隔两地。
曹霖纵有千言万语,可到嘴里就只剩下一句。
“哥,保重!”
浓浓的兄弟之情,尽皆于其中,曹郯心中也有些难过,对曹霖重重地点头。
虽然曹郯是穿越而来的,但在这四年的相处中,他已经从遵循内心的想法,认可了曹霖。
认可了对方,无论是从血缘上还是心理上,都是自己的亲弟弟。
曹郯看着眼前自己内心所珍视的三人,为了掩饰内心的难过。
他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洒脱飘然,身子如同清风一般,轻飘飘地翻越上马,望着秋意凛然,大声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父亲,继娘,还有小霖,要是想我了,就去西边的城墙上,若是有微风轻轻拂过,那便是我的思念跨越千山万水来看你们了!”
曹嶷听到后一脸忍俊不禁,对着夫人笑骂道:“郯儿真的是.....潇洒豪迈吗??!”
王梅风一脸知性温婉,知道自家丈夫的心意,娇笑道:“或是害怕我们担心,正所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我们就是游子远行的忧心忡忡的双亲。”
望着远行队伍的尾巴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曹嶷一家三口驻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远处的,良久无言。
曹郯骑着的白马,步履轻快地跟上队伍后边,身后的永乐郡渐渐变小,慢慢消失在视线中,没入远处遥不可见的地平线里。
队伍中大部分人都是永乐郡人,仰慕曹郯的威名,自愿跟随加入他的队伍中,来到般阳县一切重头开始。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曹郯以后成就一番事业的资本,起步资金。
其中那一百名愿意跟随曹郯的士卒大多都是那晚一同夜袭的敢死队和军营里直系属下。
他们深深敬佩钦慕曹郯,愿意誓死追随。
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曹郯带着一行三百余人,来到了自己穿越以来,真正意义上能够实行一腔抱负的第一站——般阳县。
般阳县地处青州与兖州交界地带,地势低洼,经常遭受般河与孝河的泛滥。
虽然如此,曹郯心中对未来还是有着无限的展望。
在全副武装且骁勇善战的一百精兵护送下,一行人有惊无险,一路顺畅地来到了般阳县。
曹郯坐在马背上,朝县城大门远眺过去,发现有几道人影。
临近城门之后,才发现县丞、县尉和主薄已经站在那里等待已久。
在三人眼中,一位器宇轩昂,气度不凡的白袍小将骑着威风凛凛的白马,慢慢走近县城门,
县尉刘道扬看着这位相貌非凡,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自信和意气风发的新任县令,心中暗感不妙。
这位新县令不愧是以五百精锐大破六万流寇的狠人,自家三人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望着白马的影子靠近后,刘道扬作辑弯腰道:“下官,恭迎曹大人。”
其余两人看见刘道扬如此卑微,心中不屑,但也不好无视曹郯,于是纷纷作辑,淡淡道:“恭迎曹大人来到桓台县。”
语气平淡无奇,甚至有些冷漠,其中县丞万锦文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