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宁满头冷汗,苍白着脸扯出一个笑容,“不、知。”
闻言,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盛元中又急又气,这孩子就不能服个软,给老太太一个台阶下吗!
陆氏整颗心都高高悬了起来,也顾不得哭了,死死盯着盛老夫人的动向,但凡有人还要动手,她便是拼死也要护在盛昭宁面前。
盛老夫人腰杆挺直,忽然仰头长叹了一口气。
“你跟你祖父还真是像。”
一样的倔脾气,认死理,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氏紧张的攥紧了手指。
盛老夫人看了看她被鲜血染红的脊背,没有再动手。
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纵使心里再气,还能真把他打死了不成。
想到盛老爷子在世时的模样,盛老夫人垂下眼睛,紧绷着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
“既然如此,你就给我跪在这里,跪在盛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对是错。”
说罢,她不再去看盛昭宁,身体微微佝偻着,拄着拐杖步伐缓慢的离开了。
盛老夫人走后,陆氏立时扑过去抱住盛昭宁,瞧着她满身的血,哭得心肝都要碎了。
“宁儿!”她哭喊着叫了一声。
刘氏眼见这里没什么热闹可看,冷哼一声扭腰走了。
盛昭彦吞了口唾沫,紧随其后。
“快请郎中来!”陆氏崩溃大喊。
......
清理完伤口,已是深夜。
陆氏双眼红肿,动作轻柔的给她换了一身新衣服。
祠堂内只剩她与盛昭宁。
“宁儿,你怨娘吗。”她坐在盛昭宁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忽然问了一句。
今日情急之下,她大声喊了一句请郎中过来。
直到一个拿着药箱的老郎中匆匆赶到,她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诊看,只让他开了几副内服外敷的药来,亲自帮盛昭宁清理伤口,上了药。
陆氏抚摸着自己女儿血肉模糊的伤口,终于后悔当年做出的决定。
一念之差,她的女儿变成了男子,女扮男装小心翼翼的活了这么多年,就连找到她的时候也是一副男子装扮。
若不是她后腰上的一枚月型胎记,她断然认不出这就是她的孩子。
如今就连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都不敢找郎中来看。
她心疼得恨不得自己死了。
盛昭宁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如果真正的“盛昭宁”还活在这个世上,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她无法替她回答,便只能沉默。
“宁儿,是娘对不起你,让你背负了这么多。”陆氏鼻头一酸,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来。
“娘不需要你有多大的出息,也不需要你去科举当官,咱们不去京城了,就留在徐州,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好不好。”
陆氏看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盛昭宁眼底一片幽暗,黑如长夜。
她声音干哑,问了一句:“事到如今,我还回得了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