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她却还是心头一颤。
“属下知错。”她低声说道。
魏颐冷笑了一声,“错倒是认得快。”
他背着手踱了两步,眸色晦暗。忽然,他蹲下身子,带着薄茧的指尖狠厉的掐住了她的喉咙,一阵强烈的窒息感朝她猛然袭来。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只取陈绍性命,不祸及亲眷。”魏颐扯来一封密信猛的甩在她的脸上,“你看看这是什么!”
盛昭宁的眼角被那封书信砸的生疼。
她的视线缓缓向下,目光逐字扫过,最终定格在最后一行。
——陈氏家眷简行通燕,影十至,未留活口。
盛昭宁低垂下头,抿唇不言。
陈绍是镇北王手下将领。早些年间,他曾于战场上救过魏颐的性命,魏颐曾亲口许诺,救命之恩,来日当报。
然陈绍此次罪过当死,魏颐不会心慈手软,替他求情。唯独答应他会放过陈绍妻儿,不至灭门。
镇北王派出杀令时,魏颐找到她,亲自交代了这件事。
对于他的命令,盛昭宁从不会违背。
她亲口答应过魏颐,不会伤害陈绍的亲人。
然而,她还是去了燕州,截杀了陈绍妻儿。
“对不起,是属下食言。”
掐在喉咙上的手指愈发的收紧,盛昭宁胸腔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流失,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难受的喘不上气来。
魏颐一脚将她踹开,夹杂着怒火的力道劈在她的左肩,丝毫没注意到落脚的那一刻,盛昭宁痛到近乎扭曲的表情。
“滚出去,领罚!”卫钊甩袖离去。
盛昭宁瘫倒在地上,大脑尖锐叫嚣的空白,耳中阵阵轰鸣。肩上的伤口完全撕裂爆开,甚至比开始的那一刀更加严重。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眼前一阵天昏地暗,她看不清四周,只能摸索着坐在地上,紧紧的捂着左肩,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一地。
前来洒扫的侍女拎着水桶进来,见到这一幕吓得惊叫出声。
“啊——”
韩叙原就守在门外不远,听到这一声短促尖锐的叫声,握着刀迅速赶了过来。
他站在门口,望着满地的血色,脚步顿时僵住。
盛昭宁身形摇晃,几次想要尝试站起来,却每次都是重重的跌下去。她的脸被面具遮去了大半,露出的一只眼睛,睫毛不停的颤抖,想来真是疼的狠了。
她左肩的伤藏在黑衣下,就连血迹都不明显,若不是回城途中他给她上过药,他恐怕也想不到她会伤的这么重。
世子应该是不清楚她的伤势,盛怒之下又一次重伤了她的左肩。
抗命的罪责,同样不轻。
盛昭宁这次,怕是真的要吃些苦头了。
“你先出去吧。”韩叙对丫鬟说道。
小丫鬟逃也似的跑掉之后,韩叙大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拉住盛昭宁的手臂,快速在她的肩上点了两个穴道。
他望了望四周,靠近盛昭宁些许,压低了声音道:“你把人藏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