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禾的话哽在喉咙中,泪眼凝噎。
她不想盛昭宁去,不想她一辈子困在往事中,把自己都消磨殆尽。
可是能怎么办呢。
谁都没有办法劝解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盛昭宁的灵魂死在宫变里,现在的她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一个在地狱边缘挣扎徘徊的野鬼,活下去的每一刻,都充满了思念和痛苦。
死亡对于她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赵公公派人送锦禾出了宫。
盛昭宁知道,以魏颐谨慎多疑的性格,并不会这么简单的放她走,也许会派暗卫盯着她一段时日,防止锦禾生事。
他的多疑定然是有道理的。
因为就连盛昭宁都不相信自己会善罢甘休。
只不过,她的棋,并不在锦禾身上。
而是......他的身边。
盛昭宁手里,一张纸条缓缓舒展。
——“一切顺利”。
她定定看着那四个字,内心无悲无喜,冷寂的可怕。
盛昭宁将纸条揉成一团,面无表情的吞下。
她靠在床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天气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京城接连下了两场雪,雪势不大,薄薄的一层覆满枝头。
年宴自一个月前就已经由礼部会同十二监一起准备,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宴,既要保证面子,给足场面,又要守着国丧,不能逾了规矩,着实为难了一众人等。
长华殿调了几个人手过去,专门负责处理皇帝的一应事务。
盛昭宁腹部的伤势见好,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已不影响走动。她近来常靠在窗边,将窗子支开一角,恰能望见殿外的那株红梅。
魏颐不知道那株梅树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前朝的东西本不该多留,但盛昭宁似乎对梅花很是喜欢,在大修长华殿时拦了要砍树的太监,第一次对他软了语气求情。
他对她的服软一向受用,她既然喜欢,便留下了。
如今红梅花开正盛,雪盖枝头,更显风情。
魏颐抬手关了窗,窗外冷气被瞬间隔绝。
“吹多久了。”他摸了摸她的脸,触感冰凉。
窗子落下的瞬间,盛昭宁移开视线,低声道:“没多久。”
他也不去深究她话里的真假,她最近安生的很,他便多了几分纵容。
魏颐给手炉里添了炭,重新放回她手上。
盛昭宁的指尖再度温暖起来。
“明日除夕夜宴,我会早点回来。”魏颐道。
其实他有问过她要不要去。
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以如今这般身份出现在曾经的同僚好友面前,无疑是一种羞辱。
而魏颐恰巧也不愿意她出现在旁人面前。
所以这件事到后来,便不了了之。
“嗯。”盛昭宁淡声道。
魏颐已经习惯了她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也没有一开始那样不痛快了。只要她安分一点,不要再耍阴谋诡计算计到他头上,他都能对她大度一些。
魏颐近来被兵权的事搅得头疼。
从龙之功的旧臣,若是在朝权更迭,大势已定之后,却还不愿意交出兵权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棘手起来。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放任危险盘踞的人,任何一个可以威胁到他的人和事,即使现在并无表露,他还是不得不防。
除了盛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