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和孙兴在大厅里闲聊着,也得亏孙兴是个话唠,总有说不完的话,不然两个人在一起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李墨能主动聊的东西不多,不是性格问题,是脑子里真没什么东西,虽然已经来到这边快一年了,拢共见到的活人也没几个。
最多也就能和孙兴探讨一下三只脚的牛要怎么做才好吃,孙兴虽然识字但要他看书还不如杀了他,但是又对《千寻录》里的妖怪感兴趣,李墨就偶尔给他讲讲。
发现这书里的东西可能也不全是瞎编的,据孙兴说,宋三立就见过鲛人。
正聊着,宫老进来了,把孙兴叫了出去,不多时就又双双回来了。
宫老检查了一下李墨的腿,说道:“快好了,把药钱结一下吧。六百三十两。”
什么?!李墨已经对钱有了点概念,买只烧鸡才二两,一个包子才十文钱,这声音无波无澜,落在李墨的耳朵里就成了催命的鬼。
李墨全身上下就只有那块玉佩,估计也不值钱。
不是说过要找孙兴要的嘛,也不知这两人刚才聊了些什么。
一提到钱,李墨就不争气地把慌乱错愕的表情全写在脸上,自然全落在对面两人的眼里。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李墨也没好意思看孙兴,怕他误会,两人关系虽好,但少有提及金钱的事。何况欠他的够多了。
李墨摸出玉佩,想着多少先顶一点吧,说道:“你看这个值多少钱。”
孙兴有点看不下去,李墨什么情况他还不了解嘛,这点钱对他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踌躇道:“宫老头,要不,我先给吧。算他欠我的。”
宫老瞪了孙兴一眼,其中的意味深长只有他两个才懂,孙兴转过脸去吐了吐舌头。
宫老才缓缓开口,“你给我打下手,跑跑腿还债吧。”
李墨忙道:“可是堂主说过三年内不让我下山。”
宫老似乎早猜到他要说什么,“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回头跟赵谦打声招呼,他不敢不卖我这个面子。”
“你不是有徒弟了嘛,他干得挺好的。”李墨还想着继续跟孙真习武呢,孙真虽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不管怎么说脾气肯定也比眼前这位好。
“他死了。”
李墨又是一阵惊愕,转头看向孙兴。
孙兴轻轻点头,不知道是要说小灰衣是真的死了还是要他答应宫老。李墨半晌没回话,他现在有得选吗。
宫老见二人无话,此事已成,就没多留。
留下的二人面面相觑。
李墨怅然若失,“三哥,到底什么情况?”
“唉,你就别多问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在这也挺好的,少点打打杀杀。”
“他叫什么名字?”
突地一问搞得孙兴没反应过来,“谁?”
“宫老的徒弟。”
“你问他干嘛”,孙兴歪头想了一下,“吕炀。”
“吕炀。”
人命比纸薄,李墨也不是第一回见识了,还是忍不住问,“怎么死的?”
“劫财。别多想,你以后自己小心点就是了。”毕竟死了个自己认识的人,孙兴的心里亦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知道和自己并无太大的关联,只是李墨还不能做到生死看淡,脸上不免流露出难过的情绪。
“你先好好休息吧。”这种气氛搞得孙兴很是难受,丢下句话就走了。
相较于吕炀的死,这种处处身不由己的感受才更让李墨感到情绪压抑。
心神不定,躺下也睡不着,连呼吸都有点乱了。便拄着简易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外,抬手折了根松树枝在手上把玩,放鼻前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