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周美搀扶方邪走下山,原本是背着的,结果因为两个人身高差的原因,导致方邪鞋都给拖掉了,在半路的时候还被石头给磕疼醒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周美对自己的身高同样很无奈,自从初一长了到一米五后就再也没有动过,这是她一生都无法逾越过的痛。
方邪虽然小时候营养没有跟上,但至少他的身高跟上了,一米八的身高,还算高。
但是被周美背着,画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过好在银杏兰的淬体液快速发挥作用,方邪除了骨头还在痛之外并无大碍,所以他们就先返回原路找到方邪的鞋子才继续下山。
来到山脚,路上并没有车辆路过,周美只能叫滴滴,要不然一路走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方邪去找了个没被雨淋到的地方坐下,“嘶”的倒吸一口冷气。
银杏兰的淬体液所拥有的药性重点放在防止留下旧疾,恢复伤势是较缓慢地,且过程极其粗暴。
所以他被周美背了那么久,脚背受到地面上那些碎石磨破皮流血了那么久都没醒过来的原因就有被这淬体液传复伤势的疼痛痛晕这一个。
方邪静坐,尽量保持不动以免牵扯到伤口徒增痛苦,可心中的小九九不免打算了起来。
长城和长议会的底层成员待遇还是有很大差别的,长城的人五险一金是不需要担心,长城免费帮成员交,工资肯定是足够生活的,但也只是“足够”,要闲钱还是要你自己努力,例如李修平就去做计程车司机赚闲钱,在工资方面长城肯定是比不上长议会,长议会工资很高的。
但后勤方面长城是压长议会一头的,银杏兰的淬体液便是一个缩影。
在找滴滴车的周美神色并不好,附近没车。
周美挠挠头,难道真要走回去。
从西郊区走到东城区,有多远来这?
周美苦恼地将手机关掉,直接将旁边的石子踢开,方邪乖乖的闭嘴不惹此时的周美。
“轰轰”
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周美和方邪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东边,只见一辆家常车向他们这里驶来。
车辆在俩人面前停下,车窗拉下露出陈青烟那痞笑的脸:“Holle,亲爱的两个小朋友,上车吧。”
周美和方邪相视一眼。
周美:要去吗?
方邪:咱们也反抗不了啊!
周美:也是。
长久以来合作形成的默契,俩人的眼神交流还是可以读懂对方的意思的。
现实中的眼神交流还是有的,有时候真的对方一个眼神,你就可以读懂一切。
比如你上课睡觉忽然与老师对视,那时候千言万语只在一言。
陈青烟看着两人,感慨道:“年轻真好。”
周美俩人没听到陈青烟的感慨,只是方邪反应过来:“武夷哥,你怎么会开车了?”
陈青烟扯了扯嘴角,睇了方邪一眼。
周美没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打开后车座的车门,看到后车座上坐的人直接愣住了。
崔余冷不丁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把目光移向来到周美身后的方邪。
方邪被崔余这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
老将之目,洞隐烛微。
崔余冷声道:“进来吧。”
周美俩人连忙进去坐好。
“安全带。”崔余又提醒道。
周美和方邪乖巧的系上安全带,然后端正好坐姿,乖乖的。
汽车开动,车内是安静的,除了陈青烟一脸痞笑地开着车外后车座的三人都是一脸严肃。
车轮冲过一滩滩路面的水渍,向城市前进,人的气息开始多了起来,现在是中午,午饭时间,路上还有为生活奔波的外卖小哥,当然还有施路工人。
这些年漳城的发展是属于不快不慢的那种,认真观察过的人都能发现这些年的路翻修的还挺快的,路面在不断扩张。
八山一水一分田,这是用来描述闽域地理环境的真实写照,闽域多山地,自古以来便是兵家不争之地,这并非胡说。
路就已经不好走了,蜿蜒曲折。
再加上闽域域位特殊,有钱人是真有钱,没钱人是真没钱。
好消息,下过雨,风少不多;坏消息,下过雨,路更难了。
颠簸了一路,众人才抵达目的地。
陈青烟一脸痞笑回头对众人道:“目的地已到达,请各位ladies and generous有序下车。”
方邪一脸震惊:“你这中文掺英文和胡辣汤掺豆腐脑有的一拼。”
一瞬间,两人目光交汇,电光火石炸然出现,两个小学生吵架的经典场景再一次上演了。
没去管两个幼稚鬼的争吵,崔余早已下了车,而周美却依旧呆呆坐在车内,一动不动。
她的视线透过车窗,凝视着小巷尽头那座散发着古韵的门庭,那里有一个身影,是她哥哥的身影。
周全的目光关切,神色如何:“哥哥在这里。”
这句话穿越空间的隔阂,轻轻地飘进了周美的耳朵里。
周美的眼中开始泛起泪光,她迅速推开车门,跑过那条短短的小巷,扑向了哥哥的怀抱。
她紧紧抱住了哥哥,那个总能包容她哭泣的哥哥,压抑已久的悲伤终于释放,泪水夺眶而出。
一切的委屈和自责融入眼泪宣泄而出,她感觉自己仍是那么的弱小,自己谁也保护不了,只能自责,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对自己失望。
守护不了妈妈,守护不了外公,保护不了哥哥,而这一次,她也守护不了。
包容着周美的哭泣,周全拍拍妹妹的后背以示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周全安稳周美的情绪,任由她哭泣。
哭,是一种正常行为,这是造物主最为伟大的成就之一,它是世间生灵的宝藏,它让我们明白自己的心。
周美很少哭,周全只见周美哭过三次,第一次是妈妈走的葬礼,第二次是外公走时的夏日,第三次便是这次。
第一次哭泣时周全没有如约包容周美的哭泣,从那之后,他对周美的哭泣充满了包容。
他从未觉得六岁时的那次失约是他情有可原,他只觉得那是他的失职,一个哥哥的失职。
等到周美情绪稳定下来以后周全才把周美放开,揉着自家妹妹的头发:“做好自己的事,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帮助,每个人的能力终有尽头,做到问心无愧便可,无需自贵。”
“嗯。”周美擦擦眼泪点点头。
周全笑了笑:“先吃饭吧。”
“哦。”周美乘巧的跟周在后面,一进门周美第一眼看到倚在廊拄上点着旱烟的老郑头,老郑头看到眼眶还有点红的周美,感觉还是有些新奇。
这么多年,他也只看过对方哭过一次,那是周美小学毕业的暑假,周全刚读完初一的暑假,还是他的一名老友走的夏天。
他这一辈子因为一些原因,打算不留下血脉,所以对于老友的后代,有时候也会把他们看作自己的后代,所以对于周美这件事也有点欣慰。
周美在老郑头面前小声地道:“对不起。”
老郑头开怀一笑,揉着周美的头发,欣慰地道:“谢谢。”
对不起,没能帮助你。
谢谢,你的好意。
心善至,行善尽,人闻,大善。
来到西边的饭厅,餐桌上早已摆了十三道家常菜,碗筷杯子也摆好了,碗和筷都是正常人家的瓷碗和水筷,就是这杯子。
“和田黄玉做的,上面的雕工加打磨算下了一个杯子三百万。”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徐闻侯解释道:“如果要算上历史的话,过千万是没问题,前阵子有人想买,开价四千万。”
看着徐闻侯淡定翻书的模样,众人的心里遭受了亿万点暴击,他们觉得徐闻侯不是在解释,而是在炫耀。
不过对方是真有那闲钱,周全等人都进过北边的睡厢,那里有一半的空间是用来装书的,都是古书。
崔余坐在徐闻侯左手边,面无表情地道:“别挡了人家姑娘的路,赶紧让开。”
三人扭头,只见贺远溪端着一大一锅白萝卜炖猪排骨汤幽幽地站在他们身后,三人吓了一跳连忙让路让贺远溪进去把饭端上桌。
这时云来生也来了,手中提着一个西瓜大小的酒坛,紫色旗袍衬托她的身材,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云来生提着酒坛来到三人面前,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周美:“实力不错,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