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陈古楠负伤需要静养后不过七日,他就闲不住脚。
天刚蒙蒙亮,屋外头透过窗缝照入一抹阳光,躺在床上的陈古楠便翻身坐起,眼底一片清明,他早就睡醒,只是掐不准现在是何时辰。
陈古楠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在床上待了这些许日子,像是要长草般,再不下床动弹除除身上的药味,他就不是陈古楠了。
昨日也偷溜出门过,并且翻墙出了寺门,一个人出去溜达显然毫无意思。
就这样闭着眼漫无目的的七拐八拐,这地方他早就逛了个遍,闭着眼都能走出去,实在无聊至极。
只是这次不同,他脚底一软,睁眼便是十几亩艳丽花海,花瓣随清风摇曳,落英缤纷。
陈古楠从未见过这个地方,一时有些惊奇。
他被景象牵动着展开双臂,一缕风拂过他的面庞,像是一层薄棉。后背也吹来阵阵凉风,刹那间好似置身于一片清香绵软的床榻上。
陈古楠回过神,想要立刻把另外二人拉过来一起欣赏,可是天空已经被晚霞占据,天色已晚,他只能匆匆记住位置。
经昨日的运动来看,手脚已经不再那么僵硬了。
“你看,我就说不能每天呆在床上吧”陈古楠这样想着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温律。
但他不知道的是温律每日在他睡着后,都会抽出点时间给他按摩,所以行动不会太僵。
对床的温律还在熟睡,他脑内浮现的画面是两人近日无微不至的照顾。
胸前泛起热意,脸上也露出一抹本人也未察觉的笑。
收拾好床铺,陈古楠蹑手蹑脚的去打了冷水漱口洗脸,又另外为温律备了一盆水。
随后就悠哉悠哉的出门去了。
“不能再麻烦小师妹去拿药了。”
陈古楠想着又突然停下,他双腿不自觉的就已经走到医堂,医堂此时有些昏暗寂静,因是位于凌云寺后方被高耸建筑遮挡,带暖意的阳光得在午时才会照进来,草药一般是铺到前门晾晒。
扑面而来的药味让陈古楠有些不适,可能是这几天一直和药物打交道的原因。
可是他醒的实在有些早。
瞧见医堂四下寂寥无人,陈古楠试探性的走进去。
看着摆放在桌上各式各样的草药与石磨,他搓了搓手,好动的性子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才凑到一株模样古怪的草药面前,医堂内屋便走出一人。陈古楠来不及跑路,那人便开口了。
“陈古楠。”这声音陈古楠再熟悉不过。
“呃、到!圆智长老…。”陈古楠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应了声。
他认出了圆智,不过他天刚亮就跑来这里,方才还手痒想亲自碾磨药粉,他就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
圆智将内屋上锁后,背对着陈古楠,手中端着捣药罐不知捣鼓着什么,苍老低沉的声音让陈古楠抬起了低垂着的脑袋。
陈古楠好奇的问:“长老,把门关上做什么?”
圆智长老垂着眸,不知道是陈古楠声音太小,还是因为他太过专注,陈古楠没有得到回答。
僵持了片刻,圆智长老总算开了口:
“是来拿药吧?身体恢复的如何了。”他关切的询问,让陈古楠立马把刚才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是,是,我不能总麻烦别人嘛,圆智长老,您瞧我恢复的多快。”陈古楠边说着边扬了扬胳膊。
圆智呵呵一笑:“那是好事儿,古楠啊,你在这里等等,长老给你拿药去。”他说着就动了身。
陈古楠笑起来,感谢道:“好!多谢圆智长老。”
“呼…。”陈古楠看着去往另一间药房的圆智时,不禁松了口气抬手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收起捣药的心思,打量起医堂整体。
他捻起已被捣碎的药粉嗅嗅,刺鼻的气味顿时充斥他整个鼻腔,引的陈古楠直打喷嚏。
“这什么药啊,这么难闻。”
他果然和这些东西相冲。
不过片刻,门房吱嘎一响,圆智提着捆紧几袋药的粗绳走出屋子,见陈古楠喷嚏连连,不由发笑:“你这孩子,还是没改掉这老毛病,那是叫蝇尾的草药磨成的,你一会回去把手好好洗洗,这东西不与适配的药粉混合碾碎,中和药性,单独吃下肚可是会中毒的。”
打喷嚏事小,中毒事大,他还没活够呢。
陈古楠看着指尖已经有些发黑,忙用一旁打起的井水冲洗。
许是早晨时间丰裕,圆智心血来潮,趁着陈古楠洗手的功夫,喋喋不休的向陈古楠讲解了一些草药的特性,陈古楠则点头如捣蒜,对于新事物他甘之如饴,对于听过千百遍的大道理他两眼一黑。
圆智的讲解并没有持续很久,陈古楠刚好彻底洗去手指上的黑渍,在圆智的注视下他随手在衣服上一抹,伸手接过了药包与圆智打了招呼。
“那长老我先回去了,这个时间温律应该醒了,一会找不到我又要对我念经了。”
“嗯,回去吧,好好养着。”圆智背手而笑。
回去的途中,陈古楠总觉药包中渗透出一丝与自己身上相同的气味,他不以为意,只当是最近被汤药水腌入了味,反正他从小便如此。
他突然发了个冷颤
“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陈古楠外出近一个时辰了,他顺带去食堂捎了几份早膳便快步向寝舍返回。
昭凌云本是像之前一样一早去医堂拿药,结果汤药师却说陈古楠那份已经被拿走。
她思索了会,随后向那名汤药师道谢后奔向陈古楠的寝舍。
起初陈古楠因为身负诅咒的事没人愿意与他同住,怕沾上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