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爬行,颤颤巍巍的举起短刀。
张防嶙峋的手掌死死制住何自圣,挣扎的双手亦被反关节折断,无力的垂落着。
另一只干枯的手掌,指着何自圣的胸口。
“这里!对准这里!下手!”张防邪魔一般的瞳孔,死死盯着爬到近前的姚云舟。
双手反握着短刀,似乎是灵魂在颤抖,在抗拒。
瞄准着何自圣的心脏,高高举起,迟疑不定。
张防另一只干枯的手掌却突然抓住,“你不是要力量嘛!杀人的勇气都没有吗?”
“看准这里,一刀落下,没有阻碍,很快的,没有痛苦!”
我为鱼肉的何自圣,死亡如此的临近,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战栗,发疯似地大吼起来:“你疯了!清醒一点!”
姚云舟颤巍巍的手,在张防的刺激下,抓的愈发紧了,手心渗出汗来。
脸上尽是横流的涕泗。
“呜呜……对不起!自圣师弟!”
“我一直嫉妒着你!你是走后门的!我是三拜九叩,靠着自己,一步一步,拜进山门的!”
“呜呜……我一直恪守着戒律!你却颇为放肆,直播、贩卖符箓,哪里有个修道之人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偏爱着你!你的放肆只有一次次的纵容,而我的努力,却不被认可!呜呜……”
“就因为你有天赋而我愚笨吗?就因为你有背景而我只是个可怜的东西吗?”
“对不起……”
魔怔一般的声音,愈发狂暴,最终却又归于平静,就如同暴雨一般,积攒的水汽到达了极限,倾盆落下,冲刷尽所有的不甘。
坚定了道心,持刀的手不再颤抖。
听着姚云舟的话,何自圣却是心惊起来,自己是没心没肺的,甚至也不想修道,与众多师兄弟们,也仅是点头之交,师父对自己却是一直不错。
而这份“偏爱”,竟成了云舟师兄的一个心结!
嘶吼的声音不再,何自圣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师兄对他的审判!
“何!自!圣!我恨你!我最恨你的这种态度!”
手中的刀随着声音一齐落下。
“嚓”的一声,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何自圣的胸口却没有任何的痛苦。
缓缓地睁开双眸,眼前的,依旧是张防那张可怖的面容。
姚云舟手中的刀只是擦着何自圣的耳畔,扎在地面上,身体如同虚脱了一般,无力的瘫倒,哭泣的声音更重:
“对不起……对不起……”
“懦夫!”张防恨恨道,同时狠狠的一脚,直接踹在姚云舟的腹部,将他踢飞出去老远。
一旁的温不善,已悄然醒来,悄悄地将手枪对准了张防。
“师兄!”何自圣大喊,眼神直视着张防,没有丝毫的畏惧,不卑不亢。
“倒是你,让我愈发的感兴趣了!你不怕死吗?”张防玩味似的出声。
许久的窒息,何自圣身体已变得麻木,此刻头却高高的扬起,“我师兄不是懦夫!你才是!只有懦弱的人,才会背叛!”
这口舌之利,却让张防有了一瞬的愣神。
乌黑的枪口,灼烈的火花,“砰”的一声爆鸣。
枪响,张防的手掌松开,身体再无力支撑,与何自圣的距离渐渐变远。
温不善勉力坐起,反手抓住何自圣,右手却始终将枪口对准张防。
“自你叛离的那天!你已不再是我们斑龙军团的一员,你是斑龙之耻!”
“老温!你总算是醒了!我这也算是鬼门关走了一遭!”何自圣吮吸着劫后余生的空气。
温不善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因为他清楚,自己强弩之末,五鬼符的力量亦是消耗殆尽,寻常的子弹,是伤不到觉醒了【诡道】之人的!
盍然,“刺啦、刺啦——”的崩碎声逐渐响起。
“呵呵……呵呵……”不屑的笑声响起。
温不善大为骇然,“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吗?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都死过一遭了!”
“只可惜,我没有觉醒【诡道】……”
正思虑的时候,神圣的,不可侵犯的声音响起,“休伤吾徒!”
何自圣与温不善皆是大喜,“天师总算是腾出手了!”
金光神咒,汇成一柄巨剑,镜花水月,寸寸崩碎,茅山此刻真正的面貌,显现眼前。
茅山确是被颠倒过来,不断地下坠,但天师的金光,一直闪耀,温暖和煦,更有奇妙的引力,能让众人颠倒着,依旧立在地面之上。
抬头望去,张防的身形飞速的下坠,左手捂着脸,似哭,又似是在笑。
上方悬着一道繁复的巨龟型符文,八道敕令,旋于龟符的八个角落,这是【镇龟符】!
金色的伟力镇压,张防已再无翻身的可能!
何自圣与温不善,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老天师的身影。
“自圣、元舟,你们来!”神圣不可侵犯的话语,此刻听着却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