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
顾妈妈下意识脱口而出,神情惊惧,声音刺耳高拔,而后瞬间意识到什么,立马找补,语句也陡转的温和下来,
"我,我是说什么东西?凌音给你看的…"
"……"
顾缚卿虽然半低垂着头颅,但早已将自己妈妈的神情反应收入眼底,心里顿时一根刺破土而出,胸腔也闷闷的生疼。
看来妈妈真的和姬家当年的变故有关。
顾缚卿慢慢抬起头来,目光中有隐忍的怒气,也有着悲悯和难过,更像是一棵巍巍挺拔的松柏被惊雷劈到一样。
他生平第一次拿自己最擅长的演技领域,来诈自己的至亲。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顾妈妈神情有些慌乱,但还在尽力稳着,被顾缚卿的眼神看的她有点心里发毛,她千防万防,唯独没有设防自己的儿子。
"妈,你再这样的话,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顾缚卿的声音很疲乏,透着深深的倦意,眉眼之间都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颓败和悲伤,似乎已经心如死灰一般。
这个状态其实也有演的成分,顾缚卿其实心里在一遍遍默念,希望自己的妈妈别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于情感上,这是自己的妈妈,是至亲至爱的亲人,但是于理智和求真上,顾缚卿有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哪怕这真相会血淋淋的刺伤自己,总比被蒙着眼睛要好得多。
"缚卿……我……"
顾妈妈还想再挣扎一下,神情焦灼地眼神乱飘,心里也是慌慌的。
那件恶心邪恶的作恶之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猛然被人提起来,就像是大庭广众之下裸奔,她无论如何不想就这样开口。
"……"
顾缚卿淡淡转移了视线,轻轻叹息一句,然后将欲起身就要离开的倾向,心里是失望透顶,同时也是激将法加一把火。
果然,顾妈妈见此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声音拔高又微微颤抖,
"缚卿!!!当年我也是没办法的!!!"
她脸色憋的发红,柳眉拧着,豆蔻鲜华的美甲紧紧攥在掌心里,在狰狞着。
方才的千丝万转之间,顾妈妈已经想通了,这事是瞒不住的,姬凌音让自己儿子去调查,就是故意打磨这把刀剑,然后用来挥向自己的。
与其等姬凌音那个小贱人给缚卿洗脑,还不如自己先主动出击,好歹能打打感情牌,怎么说自己也是顾缚卿的妈妈。
"妈?"
顾缚卿身形一顿,如遭雷击般,脸色枯败地缓缓转身,他的眼眸里盛满了悲伤,声音也瞬间有些嘶哑。
刚才的接连试探,总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但现在,这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缚卿,你听妈妈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妈妈一时间也有些慌乱,顾缚卿的反应也像一根刺扎到了她的心里,她不能不意识到,也许顾缚卿会慢慢远离,或者憎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