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贺兰临交手这几日,那小子最喜欢突袭,恐怕就是这两日了。
可现在以他们的状况,要是对付之前没有援兵的夏军尚可,有援兵那可就难办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身边的侍从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周围的人自然是不敢打断的,只见刚刚还略带愁苦的人,半眯了下眼睛,而后便哈哈大笑。
“快快将人请到我的帅帐。”
侍从领命下去,拓然磊让副将带着人继续商议,自己则和随从一起到了帅帐。
“章大人,这位就是我家上帅。”
章越暗中打量了一下这人,光看着样子都是个好战的性子,难怪南贼这次会让他做上帅。
不过这也正遂了国公大人的意。
“大人是夏国人,两军交战之际,章大人既不是使臣,也不是马侯,到我军营帐中,只怕是不合适吧。”
拓然磊话中带着些嘲讽,一方面也是在试探对方态度。
章越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上帅还请放心,下官此次来只是来给大人送个消息,此战,尔等必败。”
话音刚落,拓然磊的弯刀便被拔出抵在了章越的脖间。
“一派胡言,你专程来就是来羞辱本帅的吗!”
章越也不躲,在他眼里拓然磊只不过是个莽夫。
“上帅误会了,下官并非羞辱,而是实话实说。”
他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夏军援兵已至,尔等几次都未能从贺兰临那里讨得什么好处,此消彼长,战局已定,上帅也应当早就看出来了,现下又有何不能承认的呢?”
拓然磊闻言,眼中有过片刻惊疑,但很快又恢复了凶狠之色。
“哼,就算夏军有援兵,我南军也非易与之辈,你这番话,无非是想动摇我军心?”
嘴上这么说着,头上却冒出了细小的汗。
章越微微一笑:“上帅此言差矣,下官此次前来并非要动摇军心,而是希望上帅能看清形势,以便提前做好打算,毕竟,所谓的胜负并非只取决于一时的勇猛。”
听了他这番话,拓然磊沉默片刻,终于缓缓收起弯刀,警惕地盯着章越:“你这番话,倒也有些道理。不过,若是让我认输是必不可能的。”
王上将此众任托付于他,要他乖乖认输,除非他死。
章越嘴角上扬,缓缓拍掌:“上帅豪气冲天,令下官佩服。但战争非儿戏,就算此战不赢,总也要收点东西回去交差,岂不是更好?”
拓然磊虽莽,但并非听不懂话。
这人刚刚的那一席话都是在激他,后面的才是重头戏。
他还是假意沉吟片刻,终于开口:“这位大人说的的确有道理,不过你终究是夏人,无缘无故过来说这么一通,让本帅如何信得过你?”
章越不多说什么,只是从袖袍之中取出密函,放在了拓然磊身前。
“上帅请看,看过之后,若还是不信,下官的项上人头,付诸上帅刀下也无妨。”
拓然磊只是迟疑片刻便接过密函,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良久之后,才将密函合上,深色不免有些恍惚。
“看来,大人所言非虚。”拓然磊缓缓说道,面上带着复杂之色。
贺兰临这些日子都是在诓他,暗地里早就做好了部署,只等着援军来就将他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