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醒来时,发现自己卧在路边的一个石缝里。那时天色已明,露水湿了他的衣物,鼻子有些堵,也流了一些清鼻涕。
自然是感冒的症状。常常醒来的第一件事擤了擤鼻涕,清鼻涕难擤,擤了几下都没有擤出效果来,于是就索性不擤,本想摸纸巾揩干净清鼻涕,奈何纸巾没有找到。
没有纸巾,又感觉到牙缝中有异物,牙签自然是没有的,出于无奈,常常顺势从地上打了一根带尖的小棍,就掏起牙来。
掏了好一阵,掏出不少异物。其中有一种好像是蚂蚱的腿,生的。蚂蚱常常曾经在宾馆里吃过,不过是油炸过的,外形完好无损,一嘴下去,即既酥又脆。常常努力搜索昨晚用餐的感受,没有既酥又脆的食物。
又掏出了一些来,乱七八糟的,掏了一会,牙缝间就少有异物感了。
突然口就渴,这问题好解决。
车上是有水的,车就在眼前,但常常似乎并不想爬到车上去,他发觉自己仍旧没有完成自己给自己设定的使命,也就无颜往车上爬。
然而常常还是爬上了车,实在是渴,眼下解决渴的事情应该立为第一件要事。常常上得车去,打开一瓶水,牛饮。饮过之后就考虑脚的去向问题。得让脚对车的进退进行拿捏,然而眼下的他,对脚是进是退拿捏不准。
要是进呢,再进,可能就越过了秦城的地界,就进入常在镇的地界,要是退,那就离常在镇的地界越走越远。
就在这时,石姐来了。石姐又回到了山野村妇的角色,和昨天常常初次见到她、向她问路时的情景一样,背着个背篓,着一身父母装,与昨天更进一步的是,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对娃。
常常分明闻到石姐走过的地方留下一股子骚味,不知是什么骚味,不像乐乐会所里那些男女身上带着的那种。
常常想,又是撞鬼的事,是继续和她打招呼呢,还是不打?如果打,常常怕昨天的事重演,如果不打,又怕有新的事端生出来。
最后,常常还是和石姐打了招呼,不过他没有下车。他先是把车发动,再把头从车窗里伸出来,要是再遇上昨天与她打招呼遭遇的那种情形,他就猛踩一脚油门,直射出去。
还没有等常常想仔细,石姐却装着认不了人。这回她是把头车到一边去,朝另一个方向去的。
这就让常常犯难了,下不下车,就是常常的事了,是留是走,也就成了常常的事了。会不会又遭遇昨天那些事啊,常常更心中没数。
就在常常举棋不定的时候,天上飞过一只鸟,径直从他头上飞过。飞过之时,那只鸟叫了三声。那三声应该是声情并茂的,不过常常并没有见着天上飞着的那只鸟的脸。
最后常常还是选择了下车,冲少妇叫了一声石姐。
石姐没有应,左手和右手各自牵着一个娃。
常常再叫了石姐,常常也再次感觉到,这石姐与乐乐真的很像。
再由常常去开车,由对方向常常指认在公路上边界的位置。
回去的路和来时一样难行,好在常常刚才提心吊胆的事在回去的途中可以放下,但常常还是没有选择放下,仍旧提着心吊着胆,到得路边,才松了松手。
石姐停了下来,回首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