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氏将她赶出府,再伺机出手,她自当知道自己的好来。
姜元宁本还担心陆喻州怜香惜玉出言阻拦。见他只是安静的坐着,一副放手不管的模样,又转怒为喜,越发庆幸自己走了一步好棋。
两个婆子听了王氏的话来捉姜稚,却被她扭身躲开。
她孤身一人站在一处,视线扫过满屋子的人,最后落在了姜父的脸上。
她这个父亲平日里虽然对自己不算亲厚,却也不曾苛待。
姜稚还记得,幼时上元节的时候,他在外赴宴回来,从袖口掏出来的糖块。
她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平淡,可心里终究怀了点不为人知的期待。
“父亲,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姜父用手抹了一把脸,沉默半晌,开口说道:“就听你母亲的罢。”
他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那个单薄的身影:“元姐儿婚事在即,元哥儿也还未娶妻。你去家庙呆上几月,等宴王消了气,我就给你接回来。”
心里的那点执念彻底消散。
竟也不算太难受。
“父亲为何不想想,若是宴王迁怒于我,他还会亲自送我回府吗?”
姜父的脸上闪过迟疑,姜元宁见势不妙赶紧说道:“妹妹入王府为妾,盛京城里谁人不知。放任你在贼人手里,议论起来折辱的也是王府的脸面。”
“妹妹想开一些,去了家庙好歹能留下命来不是。”姜元宁似笑非笑,说着朝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婆子又来扯姜稚的胳膊,这回姜稚没躲,任由她们扭着自己的胳膊。
刚走了两步,府上的管事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
王氏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将火气撒到了管事身上:“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今日有贵客在,莫教人以为姜府没有规矩!”
管事不敢耽搁,连忙开口解释:“银麟卫的人来了!”
话一出口,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银麟卫主管阴私之事,怎会这个时候上门?
不等她们回过神来,一群人鱼贯而入。
迅速将屋内屋外全部围了起来。其森严之态,怕是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皆身形高大,煞气腾腾,腰间的配刃都像带着血腥气。
姜元宁与王氏对视一眼,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慌张。她紧紧揪着手里的帕子,心下没由来的不安。
姜稚拧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也有些许不解。
没过一会儿,又有数十人入了垂花门。
他们肩上扛着箱笼,靠着院边放下后,又折身出去,往返了十几趟,才尽数抬完。
姜稚从前深知谢宴辞财大气粗,他手下有几家经营妥善的庄子,由心腹一手操持,算是东家。加上宫中俸禄和赏赐无数,可谓置身在金银山里。
可不过迎娶她这么个不起眼的庶女,聘礼竟是满满当当塞满了整个偌大庭院。
再看箱中,聘礼真金白银堆砌了十来箱,其余是金簪喜镯,丝绸蜀锦,翡翠玛瑙,姜稚还看见有些价值不菲的古玩玉器,再来琼浆海味,时兴珍果。礼箱面上镀了层还真金,和日照下人影幢幢交织,晃得几近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