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在会所心脏骤停后,我死了,却没死透,准确来说,我重生了。”
“坏消息,奋斗了大半生,好不容易才赚到了一个小目标,结果却是一场空,只留下未格式化的手机。”
“好消息,我重生的时间点是96年,这时我年芳十七,凭借超前的认知,我可以轻松多赚许多小目标。”
“坏消息,我熟知的那些风口都在千禧年之后,从互联网到房地产再到虚拟币,这意味着躺赢离我还很远。”
“好消息,这时候我的家人都还健在,我有机会让他们走上平安喜乐的新人生轨道。”
“坏消息,我爸被抓了……”
陈世安坐在绿皮车上,啃着油墩子,作出了上述几点结论。
但需要说明的是,陈爸不是被绑匪抓了,而是被警察抓了。
其实就是无妄之灾。
陈世安的父母在老家从事印刷包装的买卖,几个月前,一个茅泰酒厂的领导找过来,定购一批茅泰酒的包装盒。
自以为财神来敲门的陈爸大喜过望,加班加点的将茅泰包装盒赶制了出来,正准备找那位领导结算的时候,警察却先找上了门。
原来,那位茅泰酒厂的领导是冒牌的,就是一个做假茅泰的奸商,已经被警方抓获。
接着,警方顺藤摸瓜,抓了其他的制假相关人员,也包括陈爸。
陈爸自然是负屈含冤,可然并卵。
茅泰此时已经是驰名华夏的国酒了,面对日益泛滥的假茅泰,茅泰酒厂选择重拳出击。
政府方面也是打算严打一批,作为典型震慑那些不法奸商。
于是乎,陈爸就撞在了枪口上。
好在司法机关查实陈爸确实是被蒙骗的,有意从轻处理。
但最好的结果也是缓刑,前提条件还需要获得茅泰酒厂的谅解书。
想拿到谅解书的办法也简单,赔钱!
茅泰酒厂的律师开出了五万元的价码。
“按照购买力换算,这年头的五万元,相当于二十几年后的五十万了吧。”
唉,茅泰果然从不坑穷人啊!
家里勉强能凑得出这五万块,但代价是变卖机器设备和房产,还得问人拆借一些。
上辈子,家里就因为这破事一夜回到解放前,一家人没日没夜、省吃俭用的赚钱还债。
一开始陈爸陈妈只说熬三年就好了,结果三年之后又三年,足足苦熬了十年才回过气。
那时陈世安少不更事,饱尝了从小康家庭到一贫如洗的心酸,就在饭桌上算了笔账:如果没有赔这五万块,老爹顶多坐牢三年,而家里现在却要花十年才能赚回五万块,摆明了亏大发了。
然后,他就遭到了父母的男女混合双打。
而对于如今的陈世安来说,自然明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宝贵。
但他又实在不想再去熬十年的苦日子了。
所以问题来了:如何在不倾家荡产的情况下,筹措五万块赔偿款。
“距离和解期限还有一个月,一下子上哪搞这么多钱啊……容我想想,96年有什么发财商机,还是能一夜暴富的那种……”
陈世安思索着暴富大计,啃完了油墩子。
正当他准备丢弃手里的油纸,感受到依旧饥饿的五脏庙,又看到油纸上残留的碎渣,嚅嗫了一下嘴唇,很想凑过去补舔了两口。
这是他的早餐,可能也是今天唯一一顿了。
现在他的口袋里只剩下十块钱。
以往这时候,他早该拿到生活费了,但问题是家里也正在闹经济危机呢。
正当他准备下嘴补舔时,一阵清亮的婉声从旁边传来:“陈世安。”
扭头一望,只见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孩站在眼前,扎着马尾,容貌清秀,只是嘴巴有些凸。
彼时,窗外的清风拂来,荡起了女孩的白色长裙,颇有些小说里的年少白月光特质。
但很可惜,女孩张口时,露出的银色牙套,生生的降低了格调风采。
“牙套妹?!”陈世安下意识的道。
“嗯?”牙套妹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陈世安立刻改口:“陆同学,好久不见了。”
“嗯?”牙套妹又疑惑的蹙着眉头。
“开玩笑的。”陈世安打了个哈哈,道:“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说,你的实习简历表还没交呢。”牙套妹提醒道:“截止日期只剩一星期了,你再不抓紧就赶不上实习了。”
“哦,这事啊……行,我回头交上去。”陈世安恍然。
如今,陈世安正就读省城的中专职业学校,处于“中二”阶段,最后一年要实习,眼下,马上就要进厂拧螺丝了。
但现在火烧屁股,陈世安哪有心思拧螺丝啊。
实在不行,趁着现在颜值巅峰腰子又好,索性找个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