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十两,怎么样?”
“十两连伙食费都不够,起码二十两吧?”
“好,就二十两。”
“成交!”
薛普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脑袋往地上磕。
向道吓一跳,连忙上前拦着:“起来起来,我这拜师不用磕头。”
“要磕要磕。不磕头怎么算拜师?”薛普执拗的很,硬是咚咚咚的磕了三下,这才站起来。
向道心中欣喜,又看到他身上的破衣烂衫,转身喊来了店里伙计,烧热水给这小子好好洗洗。
……
吃过晚饭,向道坐在房间里,正拿着一根羽毛笔写信。而对面,乔致庸则坐在一旁算账。
向道很快写完了信,递给乔致庸道:“你帮我看看,怎么翻译成古文。”
乔致庸接过来看了看,疑惑道:“你怎么想起给钱寒柏写信了?”
“还不是为了他女儿。我今日见了他的四女儿,那小丫头在科学上很有天分,可她又不可能拜我为师。我不想错过这么个好苗子,就想通过信件教导她,这事儿总得钱寒柏同意吧。”
“你还真是好为人师!”乔致庸笑道。
向道斜了他一眼,道:“我这叫惜才!”
“行吧!我翻译,你再写一份。”
向道拿羽毛笔蘸了蘸墨,又找了张纸,听着乔致庸的翻译,写道:
“在下向道,君子或当记忆否?吾曾言,吾幼时尝游学于欧罗巴,返国之后,深感百姓消息闭塞,愚昧无知,遂怀传播西学之志,欲开民智。
今吾正广纳门徒,见君子之四媛,天资聪颖,极富禀赋。吾深知君子断不肯使其从吾求学,故仅祈请勿阻其向学之路。吾将定期寄送所编纂之学问于彼,君子可令其潜心研读,日后必有所成。”
写完了信,向道用信封装好,然后去找刘掌柜,让他明天送到钱家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向道就起床了。冬天白昼短,他们必须早点出发,这才能赶在天黑之前到乔家堡。
乔致庸暂时不回去,他得在这待到百业银行太原分行开张。
第一缕阳光洒落到街道上时,狄迟两对父子也来了,众人坐上马车,缓缓往城门方向去。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刘掌柜也坐上马车,带着向道的信去了钱家。
钱宅,刘掌柜见到钱寒柏,匆匆说明了来意,并把信交给他就告辞了。
钱寒柏展开信,迅速浏览了一遍,只觉莫名其妙。自家四闺女年岁还那么小,怎么会跟向道扯上联系的?
他让下人把老四喊过来,小姑娘满嘴糖渣就来了。
钱寒柏脸色一沉,道:“琬芝,谁给你买的霜糖?”
“我自己买的。”钱琬芝目光怯怯的,小声说道。
“你哪来的钱?”
“猜谜赚的呀!那个百业银行的东家昨天到处贴谜语,猜对了就有钱拿,好多人都拿到钱了呢。”
“猜谜?”钱寒柏有些懵,他昨天一整天都在自家工坊那边,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他让人取来了一张,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奇怪,这是谜语?西洋谜语吗?
他意识到,向道大概就是因为自家闺女答对的这种谜题多,才觉得她是可造之材?难不成,这些图形跟西学有关?
“爹!我那还有一些糖,我送给你吃,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小丫头察言观色道。
钱寒柏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还吃!人家说你有学西学的天赋,要给你寄书呢!”
“啊?”
钱琬芝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我不要读书,不要!”
“不要也得要,正好,你不愿读圣贤书,学点欧洲人的学问也是不错。”
小丫头哭哭唧唧的跑去了后宅,来到二姐的院子,看到钱琬蕙正在摆弄一块磨好的凸透镜片,嚎了一嗓子就哭道:“二姐,我这下可倒霉了!”
“又怎么了?”钱琬蕙皱眉道。
小丫头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钱琬蕙想了想,道:“咱爹本意也是为你好,依我看,那欧洲的学问确实是有大用的。那个向道要是真寄来东西,我帮你看。”
钱琬芝这才破涕为笑,道:“二姐,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