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致庸搓着手,道:“去你车上说!外边冷。”
两人登上马车,乔致庸掏出两袋炒豆子,扔了一袋给向道。
“我去太原,是为了银行的事儿。”
“银行?”向道固定好车帘,道:“不是说好了,先在祁县试点,等我的防伪存单做出来再扩张业务吗?”
乔致庸摆了摆手:“你那都多少天了,连个毛儿都没看见,我等不及了。……我这趟去太原,是要开张汇兑业务,你瞧瞧,我连汇款单都做出来了。”
他从兜里摸出几张纸来,递给向道。
向道接过来,入手只觉得这纸比一般宣纸要厚重许多,正面盖满了各种复杂章印。
“这纸怎么这么厚?”向道问道。
“这叫高丽纸,楮皮做的,我托人从京城弄来的。这种纸民间极少,一般人仿冒不来。……你看,除了这些印章,我还在各处设置了小记号,旁人绝难留意到。还有,我准备设计口令,只有汇款单跟口令都对才能取银子,口令定期更换。你说,这样谁还能仿冒?”
向道点点头:“确实不错。……既然你连汇款单都做好了,那试试也行,但初期不要搞得规模太大,免得出纰漏。”
“我明白。……哎,你猜现在银行的存款有多少了?”
“多少?”
“一万五千两!”
“嗯,还可以!”
“岂止是还可以?祁县才多大点地方,这一万多两几乎都是普通百姓存的,不容易了!”
现在乔家银库里存了一堆的散碎银子,都是银行收的存款。
其实吧,收这些小客户的存款并不划算,毕竟银行运转是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但没办法,现在他们的资本规模太小,只能吸引到一些小户。
“是不容易……你要是真想快点扩大业务,我倒有个想法!”向道突然说道。
“什么想法?”乔致庸立刻坐直了。
“把玻璃业务跟银行业务结合起来?比如,想买玻璃,只收百业银行的汇款。”
乔致庸想了想,猛的一拍大腿,道:“妙啊!……到时候你的玻璃卖到哪,银行就开到哪。你哪也不用去,让那些想买玻璃的来咱们祁县,银子不方便,正好用咱银行的汇款单。”
“是这个道理。现在就看玻璃卖的怎么样了。”
“这你放心,太原的大户极多,有的是买东西不问价的豪商,玻璃这样的好东西绝对很多人买。”
“但愿吧!”
……
马车刚出祁县地界,雪就停了,但因为地面湿滑,一行人只能放慢速度。
沿途一刻不停,总算在关城门前赶到了太原,照例在乔家的店铺里安顿下来。
向道跳下马车,坚硬的地面震的脚底板发麻,他活动着腿脚,对乔致庸说道:“你对太原熟吗?”
乔致庸摇头:“不太熟,我总共也没来过几次。不过,这家店掌柜的应该熟!有事?”
向道转身回到马车上,取出了一些巴掌大的玻璃块,说道:“我准备把这些小块玻璃当礼物送给那些城中富户,把消息散出去。像上次银行开张那样大张旗鼓的,反而落了下乘。”
高端货就要有高端的样子,要大气,要有格调,可不能像小买卖那样吵吵闹闹的。
乔致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有道理。……你等着,我替你把掌柜的喊来。”
他转身往前边铺子走去。
不一会儿,乔致庸领着一个蓄着山羊胡中年人来了。
向道上次来太原跟这位掌柜的见过,知道他姓刘。
向道迎了几步,拱拱手,说道:“刘掌柜的,拜托你一件事!”
接着,他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刘掌柜自然没二话,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叫来店里伙计,打发他们给城里的富户送玻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