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致庸这才认真起来,想了想,道:“陆东家被人喊做晋省第一抠,除了抠门,别的事倒还真没听说过了。”
“抠没事,抠说明他珍惜钱财。他之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救落难的乔家,说明他不是肤浅之人,我觉得可以接触试试。”
“……好吧!我明日去陆家探探情况。”
……
傍晚时,乔致庸又来找向道,说是乔曹氏邀请他去吃晚饭。
显然,乔致庸把向道造玻璃器件的事说了,这算是答谢宴?
不过,不去白不去嘛!
晚餐的地点在后宅,来吃饭的就那几个人,所以算是家宴。
向道跟着乔致庸来到地方,却看到乔曹氏就在院子里等着,旁边还站着乔景泰。
看到两人,乔曹氏热情的迎上来,笑道:“这位就是向先生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么年轻就有那么大的本事。”
向道摆摆手,道:“大奶奶,你不用这么客气,显得生分,喊我小向,或者向兄弟就好。”
“那,我就喊你向兄弟了?”
“嗯,就该这么喊。”
“哎,向兄弟!”乔曹氏转身又把儿子拉过来,道:“这是我儿子,叫乔景泰……景泰,喊向叔。”
乔景泰有些别扭,半晌才憋出一声:“向……叔。”
“哎,好侄子。”向道大笑道。
客气的聊了一会儿,几人这才进屋,酒菜已经摆好,各色菜肴分门别类的几乎挤满了桌子。
各自落座后,又是一番场面话对答,接着才拿筷子正式开吃。
“向兄弟,我听致庸说,你原本是个道士?”乔曹氏突然问道。
“嗯,是啊。”
“可有道号?叫什么?”
“道号?”
向道心里一紧,无缘无故的问道号,这是怀疑自己了?
他没急着回答,却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咂咂嘴,说道:“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我道号量子!”
“量子?……嗯,这道号当真寓意深远。”
向道用筷子插起一颗狮子头,口中却叹气道:“起名再好也没用。我没有度牒,现在成了野道士啦。唉……我对不起师父啊。”
乔曹氏跟乔致庸对视一眼,接着又问:“怎么会呢?去官府补办不就行了?”
“不成啊。”
向道摇了摇头,再次叹气,说道:“唉,算了,你们待我如此亲厚,我还是说实话吧。我自幼就随师父生活,我们这一派的修行法门讲究远离尘世,潜心静修,所以修行地都在深山中,我其实一直没落户。
几年前,我师父自觉时日无多,又说我尘缘未了,就带我出山,打算把我托付给天津的一个道观。哪想到路上遇到了英夷法夷的军队,我跟师父都被掳了去,然后就被带到了欧洲,我师父就是在船上走的。我费尽万苦才回来了,没有度牒,也没有户籍,一时不知何去何从,这才四处游历……嗐,其实就是流浪。”
向道说的悲伤,乔曹氏的脸色却悄悄松弛了下来,她之前听乔致庸讲了向道的来历,就起了疑心,因为太过难以置信,这年头大多数人连欧洲在哪都不知道,觉得那是野蛮国度,哪个道士会去啊?
而向道现在一解释倒说得通了,被洋人掳走的嘛。短发也有了解释,一定是洋人逼着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