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回来咧,老吴呢?”
人们看到秦三娃,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他身上。
秦三娃不仅毫发无伤,还把追着他打的吴转山给甩脱了,这里面究竟发生了啥,众人没有不想知道的。然而,秦三娃的兴趣却转移到了“千斤砸”上,对于人们的好奇他无心满足,更不打算在他们面前吹嘘自己。
“说呀,别把话卡在喉咙里不往出吐啊!”
秦三娃盯着说话的葛老六,急得直挠头。
“行吧,咱还是说千斤砸。”葛老六犹豫了一下,继续讲了起来:“啥是个千斤砸,我听我爷说过,报纸上说千斤砸是房子,那话不对,千斤砸其实是个‘井’字型木架……”说着话,葛老六用指甲奇长的右手小拇指在脚下泥土地上,划拉出来一个井字。
“这木架可不简单,要用硬铁丝扎,扎的时候还讲究手法,扎得太松了,不牢靠,扎得紧了,又容易散架……这是铁丝,咱在说搭架子的木头,木头也有讲究,得要两三米长,粗细一乍,大概能有个8到10厘米的样子吧,得原木,一般弄那事的人都是就地取材,直接伐树……”
“要想搭出那个架子,至少得八根符合要求的木头,但是一般都用十二根,知道为啥不?千斤砸本来就是给大型动物准备的陷阱,当然是架子搭得越大,越能砸死个头大的动物嘛!狗日的,就没安好心!”
“就是个架子,跟千斤砸有啥关系?我听到现在都没有听明白嘛。”
围观的人望着葛老六,眼里全是疑惑。有些人已经觉得葛老六吹的有些过于神奇,事情很可能就不可靠了。
“还没说到重点呢,你急啥?!”葛老六白了说话的人一眼,自顾自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等到香烟燃烧过程中产生的乳白色浓雾,从他嘴边腾起,又消失在了众人头顶时,葛老六忽然莫名其妙发出了一声冷笑。接着,他抽着烟,把声音压到了最低:“你当有个架子就能打到老虎、豹子、狼了?屁!弄这东西的人贼着呢!他们搭架子只是为了制造陷阱,真正要命的在架子的机关上……哎,你套过麻雀没有?”
“谁没套过,一个筛子、一根筷子,一条麻绳,一把包谷嘛,赶上天晴,你找个树底下,用筷子把筛子支起来,在筛子底下把包谷一撒,然后,在筷子上拴跟麻绳,往树背后一躲,静等着树上饿着肚子的麻雀贪那几粒包谷,往筛子底下走嘛,等它走差不多了,你一拉麻绳,麻雀就压在筛子底下咧,嘿嘿,这事谁没弄过?没事干也得套它两三回!”
小河坪的胡桦林拢着袖子,笑嘻嘻地说。
葛老六看胡桦林得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把烟头往地上一丢,啐了口唾沫说:“乃逑滴,说得这么清,没少作孽吧?!”
“现在不弄了,现在不弄了,长大了嘛,套着也没意思。”胡桦林赶忙说,一张酱紫色的脸瞬间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上午的环保宣传活动。丑女当着大伙的面说,秦岭也是鸟类的家乡,麻雀不就是鸟嘛。那么,麻雀就是佛坪人的乡党了,哪有用筛子套乡党的?
“长大了就好,我给你说,这种损阴德的事,还是少做,麻雀也是命嘛,你祸害它干啥!”葛老六数落了两句,目光落在了秦三娃脸上,笑了笑说:“你被喘粗气,咱说回千斤砸。”原来秦三娃忍了又忍,见葛老六始终不往正题上说了,便攥着拳头,像牛一样瞪着他,呼呼喘着粗气。
“我问套麻雀的事,就是想让大伙理解一下千斤砸的原理,搭井字形的架子,就是用筷子支筛子,往架子里投放诱饵,跟往筛子底下撒包谷道理一样,嘿嘿。”葛老六干笑了两声,继续说:“架子里头其实有机关呢,就跟咱经常说的翻板一样,你一脚踩空就触发了机关……”
“触发了机关,就遭大殃咧,架子上压着大石块,再少也不能少于一千斤,触发机关,一千斤的石头砸了下来,这才是千斤砸得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