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你这武馆是出来个武二郎了？哈哈！”

“别哈哈了，老张，咱给这东西扛回去不？”

“好嘞……特么的！老李，这是什么？”

老张一声惊叫，便引得几人循着他的视线一并望去。然后众人便看见了在山君的肚皮下，还有一条粗壮的虎尾，正衔接着气若游丝的人头。

更骇人的是，这颗人头仍然圆睁着不甘的大眼睛，口中还断断续续地吐着“饶儿”的字样。

见到此景，哪怕是见多识广的陈四，也一时半会被唬得说不上话来。

“宇天明！”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一道清咧的女声，带着无比焦急的口吻追了过来。

见到阿饶过来，宇天明和煦的致以一个微笑，然后胀着发昏的头脑表示：

“它死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便使得少女美目霎时起雾。

“太好了……”

少女不知道是在感叹大仇得报，还是在庆幸宇天明的存活。

总之，她轻轻地蹲了下来，然后马上解下自己腰另一侧的香囊，开口道：

“这是我的吉祥物，不管怎么样，好歹聊表谢意……”

宇天明拉拉嘴角，刚要拒绝，就听着那山君腹下的一个男声：

“饶儿，你来见爹爹了吗？”

闻言，阿饶失措地望向那具残躯。

而宇天明则轻轻地点点头，示意少女可以去看看了。

“爹……”

阿饶将香囊一把塞给了青年，就踉踉跄跄地穿过两个猎户，瞧见了虎尾上的人头。

“饶儿，活下去啊。饶儿，活下去……”

那人头见着少女，终于是合上了眼睛，然后重复起最后的话语。

少女想要去抱住那个脑袋，却被陈四压住了肩膀。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终于搓了搓下巴，然后严肃地说道：

“果然是伥鬼……但这种形式，还真是闻所未闻。”

顿了一顿，他又面露同情之色地对少女说：

“人死不能复生。就按你爹爹说的，好好活下去就好。”

…………

人不会去怀念一抔黄土，除非这堆土的下面埋了自己怀念的人。

陈四用小刀把虎的尾端截断，然后帮阿饶掩埋了她父亲的脑袋。

做完这一切后，老张和老李两个猎户才敢大摇大摆地抬起山君的尸体，然后将之抗下山去。

而在回去北巷的路上，这两个猎户又开始议论起青年打虎的壮举，诸如“罗汉伏虎”，“当世武曲”之类的词语都响当当地挂了出来。

“要我说，梁山去征方腊的有天明小兄弟，武松都犯不着断臂！”

“嗨，那都是虚的。这正儿八经的彪虎，可是给小结棍杀了，后人该如何赞道，啧啧啧……”

宇天明跟着后面都听得不好意思了。他再次解释起来：

“是我给这厮引入了悬崖，然后它自个落了个伤残，我才有胆打死它的。”

“嚯！侄子还智勇双全！”

张叔李叔直接就和宇天明套起了近乎。

说来这两个汉子气力也是惊人，扛着老虎走半天，居然也没喊句累；但他们汗流浃背还突然凑近的举动却给阿饶吓了一跳。

所以等众人走到了北巷城关，阿饶便意兴阑珊地示意到了住处，回家去了。

“好的。你多小心！”

宇天明面色坦然地告别了少女。

而在最前面的陈四，看着如今行动自如的宇天明，则露出一抹微笑，自顾自地轻声吟说起来：

“犹如天上降魔种，真是人间太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