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安城内发生的事也自然传到了潼关。
城墙上依次站着几人,注视着叛军大营。
“大帅,怎么办?”王思礼咬牙切齿问道。
“什么怎么办?”
“长安城不会再往潼关送粮了,杨贼开始抽丁募兵坚守长安,我们还能撑多久?”
哥舒翰干净利落道:“吾辈战死沙场,死而无憾矣。”
高适摇着头,“糊涂啊糊涂,圣人怎能如此做。”
“这潼关城乃至长安如何守?”他直叹气。
“高都将说的没错。”李璘附和道:“诸郡勤王尚需要时日,长安城抽丁都是些乌合之众,陈玄礼就是天神下凡,也不能短短几日将其变为精兵。”
“潼关一丢,长安城不出五日也就陷落了。”
哥舒翰反而笑了笑,“永王这谋略倒是越来越像高适了。”
王思礼眼见这个关头,哥舒翰依然淡定,他有些急躁,闷声道:“大帅,既然杨贼要逼死我们,您也不想背上谋逆之罪。”
“那么!”
“这个恶人我来做,我领军三千回去宰了杨贼,挂到城墙祭旗,不出这口恶气,我睡不着!”
“杨国忠巴不得你这样做,你觉得他能没做好准备?”哥舒翰嗤笑一声,“陈玄礼手里可是握着不少精锐禁军呢。”
“唉!”王思礼一拳挥在城墙上,像是没感受到疼痛一般。
军营中,负责提供膳食的火头军和一些军士吵了起来。
“就这么点米?谁能吃饱?”
“你是不是克扣了?”
“休要污蔑!你问管粮草的人去,别问我,我也吃不饱!”
“兄弟们,三餐都吃不饱,我们还卖什么命?”
“就是,就是!”
“难道是粮草不足?”
.....
没一会儿,军营里吵得沸反盈天,负责看守仓库与派遣粮草的军吏被愤怒的士兵团团围住。
那军吏有苦说不出,哥舒翰曾叮嘱他绝不可外泄粮草不足事宜,他只能减少餐食供应,以求多维持些时日。
到底还是李璘耳朵比较灵,听到了争吵,凑过去一瞧便知怎么回事。
他心念一转,挤了进去,大声道:“这件事我清楚,我来说两句。”
“粮草目前够用,据我所知,眼下长安那边会稍微晚几日运粮,我担心你们浪费,才做主让减少餐食的。”
“我李璘在此向大家赔个不是,请大家稍待片刻,我命人立刻敞开了供应。”
李璘到底是货真价实的王爷,这几日在军中没什么皇子的架子,有事没事常到营中转悠,又是熟悉情况又是嘘寒问暖的,倒是博得了一些平易近人的名声。
因此,听到李璘这么说,那些军士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都散开了。
这时,闻声而来的王思礼很是不解,“为何如此做?”
“你我都清楚长安不会再送粮了,你没看有的士兵都说好几日没见运粮车过来了。”李璘耐心解释道:“这瞒不住的,与其等将士们主动发现被长安放弃的事实,引起军心不稳,不如我们挑明。”
“先让大家吃饱,稳住军心,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吧。”
王思礼费劲地挠了挠头,“你们这些读书人,花花肠子,我看不懂,但听上去是有那么一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