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国忠这么问,李璘身体颤抖不止,说不出话来。
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却在冷笑。
在见李隆基时都做好了防备,其他人那岂能不考虑?
他很清楚自己今日的一举一动定然瞒不过遍布耳目的杨国忠,会触碰杨国忠这条疯狗的逆鳞,杨国忠很有可能要反击。
所以,李璘一副十分恐惧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好麻痹杨国忠,不让他起疑心。
李璘想到了杨国忠会找茬,但确实没想到杨国忠什么铺垫都无,张嘴就质疑自己谋反。
这可是谋反大罪啊,是要掉脑袋的!
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
也还好,李璘此前倒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有应对之策。
只见他眼珠一转,一脸痛哭的样子,伤心道:“我昨晚梦到阿娘,她心忧大唐社稷与圣人安危。我近来又常饱读兵书,有了些想法,夜不能寐,这才进宫。”
“我素知些许拙见定为圣人所不喜,可我身为皇子,岂能一味明哲保身,而不谏言?”
“拜见太子是我念及太子操劳国事,拜见陈将军是念其护圣人周全,劳苦功高,故前去看望。”
李璘口中的阿娘自然指的是生母郭顺仪,被封为昭仪,乃昔日的国之重臣,剑南节度使、上柱国郭虚己之妹。
“请右相明鉴!”
李璘说着,几欲下跪,被杨国忠手疾眼快一把扶起。
郭顺仪进宫的时候,正是李隆基做了皇帝没多久,励精图治之时。
看到李隆基日理万机,疲累不堪,她很是关切,日夜操心和体贴,以至于早早去世。
李璘用这个理由开脱,杨国忠没办法反驳。
托梦多正常啊,百善孝为先。所以这永王就顶着圣人被痛骂的下场,说了他的想法,实属一片赤心。
李璘一月来久读兵书一事,他有所耳闻。
想到此,杨国忠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使不出。
郁闷之下,他憋问道:“为何不与圣人言明?”
李璘立刻低眉顺眼答道:“圣人近日龙体欠安,我怕提到阿娘,令圣人念及往事,添几分难过。故......未言明。”
这下,杨国忠彻底无话可说了。
他直直盯着李璘看了几眼,扭头对身后的随从道:“我们走。”
待杨国忠离开后,脸色苍白的侯莫陈妃才慌慌张张跑进来,泫然欲泣道:“都怪你,好端端的去议论什么国事,竟让右相找上门问罪。”
她刚才恰巧目睹杨国忠进屋的气势,吓得要死,躲在外面不敢进屋。
“慌什么?”李璘摸着侯莫陈妃白皙的脸蛋,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侯莫陈妃雀跃不已,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抛了个媚眼,柔声道:“今晚妾身想好好伺候你。”
“阿弥陀佛。”李璘双手合十道:“今日宜修身养性,不近女色。”
......
杨国忠很不开心的回到了家,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派去潼关的使者该回来复命了,不知哥舒翰是否同意出潼关。
他与哥舒翰昔日还算有些情义,可现在已是水火不容。
两个月前,哥舒翰的心腹王思礼力劝哥舒翰留下部分精兵守潼关,然后再挥师西进,以清君侧的名义杀了杨国忠,绝了安禄山造反的借口,一举两得。
王思礼还提出也可率一些精骑兵百里奔袭,直接把杨国忠从长安劫持到潼关当众杀掉,以壮军威。
只是哥舒翰认为无论哪种举动都和谋反无异,没有同意,但是风声却走漏了,传到了杨国忠耳朵里。
杨国忠自然吓得要死,他思前想后,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说服李隆基同意自己组建了一支万余人的新军,交由心腹杜乾运进行指挥,还偏偏驻扎在潼关大军到长安的必经之路——灞上,也就是灞水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