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警队昏黄的灯光下,漫长的一天如同被无限拉长的影子,缓缓逼近尾声。陈夏的身影依旧孤独地徘徊在解剖室门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执着。再次踏入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空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郝树兰那冰冷的尸体吸引。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法医老刘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像是一股暖流试图穿透这冰冷的空气。他察觉到陈夏的郁闷,他那双阅尽人间悲欢的眼睛里充满了理解与同情。
陈夏轻轻摇头,心中五味杂陈。在职业的严谨与个人情感的交织下,她鼓足勇气,提出了那个或许有些冒昧的问题:“对了,老刘,你能不能验出郝树兰生前……有没有被性侵?”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内心充满了对老刘专业能力的信任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老刘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以一种近乎慈父般的耐心,引领着陈夏重新审视案件的细节。“小夏,你昨天或许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没有注意到一些细微之处。”他边说边缓缓走向解剖台,轻轻掀开覆盖在郝树兰身上的白布,那触目惊心的致命伤再次暴露在空气中,仿佛在诉说着最后的挣扎与痛苦。
“就算她被性侵过,在这样的伤势下,也很难留下确凿的证据了。”老刘的话语平静而坚定,却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陈夏的心上。她强忍着不适,偷偷瞄了一眼那令人作呕的伤口,胃中顿时翻江倒海,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用手捂住嘴,将恶心感强行压了回去。
“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或许……”老刘话没说完,唐岳突然闯入打断了老刘。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夏队……夏队呐?”然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到未加遮掩的尸体时,脸色瞬间变得扭曲,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你说你俩是不是闲的,不恶心吗?”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解,却也透露出对同事间过度投入的无奈。
接着,唐岳又对陈夏急声说:“顾局找你,赶紧的。”唐岳的话语简短而急促,打断了陈夏的思绪。她瞥了唐岳一眼,跟法医老刘简短的道别后,陈夏带着一脸的郁色,同唐岳走出法医室。
“大瓜娃那边问出什么了?”陈夏边走边问唐岳,虽然不抱有什么希望,但还是得打听打听。
“问出个屁啊,我在拘留室陪他坐了几个小时,他比划的手语我是一窍不通,愁死我了!”唐岳的无奈回答,不仅揭示了他们与大瓜娃沟通上的巨大障碍,也预示着案件可能陷入了僵局。然而,这并未打消陈夏的斗志,反而激起了她更深的探究欲。
“顾局找我什么事儿?”再次提问,陈夏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
“没说,好像要出门,在车里坐着等咱俩呢。”唐岳的回答含糊其辞,只言片语间透露出顾长清此次行程的特殊性。
夜幕降临,本该是归家的时刻,但顾长清的突然召见,以及即将展开的未知旅程,让一切变得扑朔迷离。
刑警队前院,顾长清已坐在专车内等候,他的神情严肃而专注,仿佛即将揭晓的是一场足以改变局势的重大决定。
“师父,咱们去哪儿?”陈夏小跑到车窗外问顾长清。
面对陈夏的询问,顾长清只是简单地回答:“别问了,上车吧。”这句话,简短而有力,足以让两人意识到,这次出行绝非寻常。随即,陈夏和唐岳纷纷钻进车后座不在深问,既然顾长清暂时不想说,何必刨根问底儿,顾长清又对司机小杨说:“走吧,去嘉阳路。”
随着车辆缓缓驶出刑警队大院,窗外的景色逐渐模糊。
夜幕降临,日落西山。傍晚的开城依旧熙熙攘攘,车流不息。嘉阳路位于城北嘉阳商城附近,是一片繁华地段,以嘉阳商城最为出名。
夜幕笼罩,灯火阑珊。
司机小杨把车停在嘉阳路南段一家小诊所门外,附近属于商业区,饭店、旅店,网吧一家挨着一家,五颜六色的广告牌霓虹灯随处可见。而这家小诊所却是那样的不起眼,与周边繁华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诊所的小屋内灯光略显昏暗,屋子里冷冷清清,陈设非常简单,一张方桌、两把椅子,以及一个摆满书的书柜。
方桌上亮着一盏台灯,桌子里边坐着个神情落寞的中年男人,留着中短发,发迹微乱,连鬓络腮的胡须几天没刮了似的,看上去很浓密。他的五官端正、气质沉稳,眼神却很忧郁,给人一种莫名的伤感。他经常不修边幅的度日,在这间诊所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只是,诊所生意惨淡,几乎没什么客人。他仿佛把自己封闭在了狭小的空间里,每日用看书打发时间。
诊所门外立着个长方形灯箱,高一米,宽一尺,灯箱正面印着几个大字,“嘉阳心理诊所”。
“顾局……案子破不了可以慢慢破。但你没必要急得来看心理医生吧?”唐岳又不正经了,误以为顾长清是来这家心理诊所求医问诊的。
“滚蛋,我心理没病。”顾长清笑骂唐岳,懒得听唐岳扯闲篇。说着,顾长清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而此时,陈夏却透过心理诊所的小窗户,看到了屋内那中年男人的身形轮廓,顿时心情骤变,脸色十分不悦,“师父,你什么意思?”陈夏质问顾长清,心里极不高兴,甚至有些怨气。
“没什么意思,来看看老朋友。你俩要么跟我一起进去,要么坐车里等着,我不强求。”顾长清回答的干脆明了,说完,先下车了,直接推门进了诊所。
“师父……”陈夏气坏了,但又拦不住。
“咋回事儿啊?”唐岳懵逼了,心想,诊所里这男的谁啊?能让顾长清亲自登门拜访,肯定不是一般人!看样……陈夏也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