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手,仓促地低下头,还是没忍住的吸了下鼻子,迎面的酸与涩排山倒海般袭了过来,咬紧唇极力不发出声的落下一滴滴晶莹,也仅仅是替以前的自己感到委屈罢了。
“对不起婛婛。”
“是我该死的,我该死…”
他凝着她,盛大的欢喜中匿着铺天盖地的悲凉,这声迟来无期的道歉竟还会有窥见天日的一天。
这一剪刀捅的太值,太妙了。
而她,也因为这句心像是被狠蛰一口,再也受不住的哭出了声,仅剩的倔强和体面被撕了个彻底。
视线里全的水汽,她擦了又擦,索性就随它了。
重生到现在,她从未在他面前完完整整,毫无掩饰的痛哭过,现在连最后的底色都没了,干脆自暴自弃的一次性全部发泄出来。
她哭了很久,他就一直看着。
席鹤词不知道这一刻在想什么。
只知道她是活的,哭起来是如此生动。
放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被他直接碾灭,他的确是卑鄙自私的,再来一次,依旧死都不会放手。
她本该就是他的。
走成死路也无妨他再开辟另一条。
他狭眸微扬,“婛婛,别哭了,心都被你哭碎了。”
“我伤着呢,没法去抱你哄你。”
“没事,以后都不会再叫你难过了。”
郁宜舒自个缓了好一会才稍静下来,薄薄的眼皮一圈都泛着粉。
听着他说的话,心里一片荒芜,浮不起任何波动。
他母亲说的对,互相折磨实在是太累了,但她没法蒙起眼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和他在一起,刚刚的哭,也是在为现在的自己感到悲哀。
她这一世也是个笑话,如果真有来世还希望老天别再和她开这种玩笑了…
…
她双眸像是失去焦点,凝视着他却似乎并未在看他,像是无法找到回归现实的路标,仅无悲无喜的撂下一句。
“你食言了,席鹤词。”
话落,她轻如风般不带任何犹豫的坚决转身。
这一举动直接惊的床上人神情全失,肾上腺素飙升,来不及任何思考就要下床去拦她。
医疗仪器被他动作间扯得震出一连串的“滴滴”声,插在胸口的细管阻拦住他。
他竟不顾一切的直接伸手抓住,疼的大脑瞬间紧缩,近乎站立不住,血瞬间又溢红了病服。
“哥!”和她擦肩急匆匆赶来的袁怀越只一眼,便目眦欲裂。
他没两步就到男人面前,强摁住他的手,沉声吼道:“你疯了吗?拔了你会死的!!”
席鹤词朝他借力,额上被激的冷汗频频,脑中的神经末梢在闪着阵阵白光,肉体上无法抑制的疼痛席卷他所有的思维,搅的他连不成一句。
警铃大作,他不能,绝不能再眼睁睁看她死在自己面前了…
他已经痛彻心扉的失去过她一回了,那些腐朽难熬的日子他再也不愿经历一遍。
似是突破极限,他浑身骤然蓄起一股力,颤抖着掌心狠攥住袁怀越,眼底燃烧起嗜血的红,低哑焦急的嗓音中透出十分惊心、病态的痴念,“快!快去追你嫂子。”
“…去,去追她。”
胸前的鲜血一点点落在地板上,他咽下喉间最后的腥甜,“千万…千万别叫她死了!”
这一句几是狰狞的咬牙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