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钢铁叹了口气。
“我明明看见快递单上写的是她的名字和电话,为什么警察到快递公司查不到呢?”
郝帅想了想。
“很简单,快递是假的。”
“快递怎么能是假的?”
“怎么不能是假的?你想想,他们要是真的走快递,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查到寄件地址了?快递都是实名制,他们那么小心谨慎,怎么可能留下物流信息让你们查?”
“那她弄个假快递干嘛?”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有可能高文静当时没在,她的同伙只能把钥匙伪装成快递放到超市让她取,也有可能他们内部之间不允许相互见面,以此来传递东西。”
郝帅的脑洞大开。
“不可能,她最开始没有找到快递,还用手机查物流,要是假的还查什么?”
“你确定她是在查物流?”
“我…不确定。”
张钢铁当时并没有看高文静的屏幕内容,他还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习惯。
“你看,是不是你想当然了?没准她是在给同伙发短信,问快递有没有放下。”
“那这么一来我岂不是把警察给误导了?我赶紧告诉吴队长一声。”
“千万不要,他们查不到自然就放弃了,你现在告诉他们快递是假的,不是自己找骂吗?”
“如果快递是假的,那鄂尔多斯岂不是白来了。”
“是啊。”
张钢铁顿时面如死灰。
“我还真是逗比,一点线索都没有,开着车就来了。”
“别乱说啊,开车的才不是逗比。”
张钢铁站起身来。
“干嘛去?”
“退房。”
“然后呢?”
“来之前不是说全听你的吗?既然线索和方法都不对,那就只能先散散心了,反正都是你消费。”
郝帅大喜。
“这就对了,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玩几天,管她什么高文静,什么李阿姨,什么诈骗犯,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
薛家湾距响沙湾一百六十公里,两个小时车程,二人赶到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沙子能把脚底烫成七分熟,张钢铁从高高的沙丘上翻滚而下,想把一身晦气化去,哪知沙子火候均匀,把他煎了个外焦里嫩,第二天因为中暑住进了DLTQ人民医院。
张钢铁面色苍白打着吊瓶。
“你感觉怎么样?”
“头晕,恶心。”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大夫说你得打二到五天吊瓶,等你出院咱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不用那么长,这几瓶打完就走。”
“你想死在半路上吗?听大夫的,我得对你的生命安全负责。”
“不就是中暑吗?没那么严重。”
“别小看中暑,你知道苏轼是怎么死的吗?”
“好像是得了暑热之症,吃错了药而死。”
“所以说中暑可怕。”
“明明是吃错药可怕。”
郝帅看了看表。
“十二点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只想喝粥。”
“好。”
郝帅独自来到医院食堂,随便要了一份盖饭,坐到一张桌边吃了起来。
食堂里吃饭的人不少,有两个中年妇女从外进来,拿了两份饭后抢着结账,抢来抢去分外客气。
郝帅抬起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也扭头看了看郝帅,做出了让步,以另一个人胜利告终,结完账后坐到了郝帅隔壁桌。
“你儿子怎么样了?”
做出让步的妇女问道。
“快出院了,这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做个饭能把自己吃中毒。”
郝帅又扭头看了看,感觉很神奇。
“确实不省心,不过结了婚就好了。”
“唉,别提了,这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那就找个会照顾人的不就行了。”
这妇女顿了顿。
“我倒是想起个人来,我有个外甥女,八岁就没了妈,她爸又是个大老粗,所以她从小啥活都干,照顾起人来那是妥妥的,就是比你儿子大一点。”
又是介绍对象的,现在的人好像越来越难找到对象,郝帅摇了摇头,把最后一口饭扒到嘴里。
“大点好啊,李姐,我儿子还就喜欢大一点的,小的不成熟。”
郝帅忽然惊了一惊,李姐?
“那挺好呀,咱俩这么有缘分,如果能结个亲家那就更好了,不过还得看孩子们怎么想,你一会回去问一问你儿子,我也问问我外甥女。”
郝帅偷偷拿出手机,确定开了静音后,藏在腋下拍了张照片起身就走。
“你带的粥呢?”
张钢铁看着空手回来的郝帅问道。
“忘了,一会再给你买,你先看看这个。”
张钢铁接过手机。
“这是谁?”
“这个人姓李,刚才在食堂给人介绍对象?”
“是吗?”
张钢铁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把照片转发给他妈妈,过了半天不见回消息,张钢铁等不及,直接打通了电话。
“妈,我给你微信上发了张照片,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李阿姨。”
张妈妈打开图片看了看。
“不是。”
张钢铁和郝帅同时叹了口气。
“我去给你买粥。”
郝帅连忙遁走。
喝粥时张钢铁的手机响了一声,张钢铁打开手机,只见微信里弹出一条服务通知,张钢铁眼睛扫过,赫然看见“张钢铁大笨蛋”六个字,张钢铁大奇,伸手点了一下,竟然打开了和自己的聊天界面,可是一条聊天记录都没有。
“郝帅,你看这是什么。”
“张…钢…铁…大…笨…蛋。”
郝帅接过手机一字一顿念了一遍。
“这应该是微信提醒,就是把一条消息设置到固定的时间提醒你,和闹钟差不多。”
张钢铁的眼睛忽然一瞪。
“这是高文静设置的。”
郝帅看见提醒框里有个“所有提醒”按钮,点了进去,发现同样的提醒还有三条。
张钢铁大傻子。
张钢铁大白痴。
张钢铁大废物。
每隔两天就会自动弹一条出来。
每一条都比前一条难听!
如果高文静没有骗张钢铁的钱,张钢铁可能非常开心,因为这丫头古灵精怪极了,但是此时此刻,张钢铁只感觉自己快炸了。
“这女人也太嚣张了吧?骗你的钱、发你的裸*照也就算了,还在微信里设提醒骂你,隔两天捅你一刀。”
郝帅也快炸了,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医院住了两天,张钢铁的身体迅速恢复,期间吴正义打来电话说他们通过高文静的手机号没有查到任何快递信息,那个快递果然是假的,案情依然毫无进展,连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第三天,张钢铁打完吊瓶后带了些药办了出院手续,二人从病房里出来,边走边商量着下一站去哪,郝帅忽然指了指前方。
“那不是那天那个李姐吗?”
张钢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的确是照片上那个人,不过按年龄来说应该是李阿姨。
张钢铁和郝帅也走向楼梯口,他们住在二楼,懒得等电梯,这时从楼上走下一个女人,同样也是那天吃饭的另一个女人。
“李姐,你问你外甥女了吗?我儿子被我一顿臭骂,同意见见你外甥女。”
张钢铁和郝帅走到了楼梯口。
“太好了,我外甥女也同意了。”
张钢铁和郝帅走下了楼梯。
“这是我外甥女的电话号码,她叫高文静。”
张钢铁浑身剧震,不由地停住了脚步,瞪着眼睛看向郝帅,郝帅“嘘”了一声,轻轻一拉张钢铁,迈步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