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养老，是因为他早已洞悉自己身体的秘密。

他的这具身体可以说是系统帮忙塑造的，不知道是高维的玩笑，还是说想探究什么。

在他的身上有两面，一面是“人”，一面是“神”。

“人”的那一面有着情感的温度、欲望的拉扯和对平凡生活的眷恋。

“神”有强大的力量，那力量足以移山填海、改写星辰轨迹，还有悠久的生命，漫长到能见证无数文明的兴衰。

当“人”去共享“神”的生命，通过工具去借取“神”的力量，那每一次力量的运用，每一次同化的抵抗，都像是在消耗“人”生命的烛火。

每一次使用“神”力，他都能感觉到内心深处人性的部分在被抽离，就像细沙从指缝间溜走。

情感逐渐变得淡漠，对世间万物的感知也慢慢扭曲，曾经珍视的东西开始变得模糊。

他的寿命确实是变得悠久了，力量也是强大了，但如果获得这种东西的代价是人性呢？

获取之后，他就如同赵阿公那些人期望那般成为了一尊“神”。

可成为“神”之后，他看着周围欢呼雀跃的人们，心中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俯瞰着这些如蝼蚁般的生命在时间长河中挣扎。

而他自己，也被困在了这永恒且孤独的“神”之躯壳内，与曾经作为“人”的自己渐行渐远。

他不想他们几人因为他陷入绝境，毕竟他已经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了。

张起灵眉头微皱，向前一步：“你错了，从我们一起经历那些事开始，命运就已经交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没有逃避的选项。”

“我们一起面对过那么多的艰难险阻，难道你现在要放弃？”

一旁的黑瞎子声音微微提高插话问道。

巫祈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这次不一样……这力量已经在慢慢吞噬我，我不想最后连自己都不认识，更不想伤害你们……”

“都一样！”阿伢打断他，“我们从来就没有害怕过什么危险，更不会因为你可能带来的威胁就离开你。”

巫祈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

“让我冷静一下。”

巫祈远离他们，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在探险系统处寻找到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客服。

“我要用所有随机奖励次数和剩余寿命，换取脱离此世界。”

“亲，您的交易无法达成噢，寿命本就是本公司系统予以的奖励噢，无法进行二次交易呢。”

顶着【蒙达斯猎星域探险系统分部—鲁比卡】头标的客服传达出冷冰冰的拒绝意味。

巫祈眼神一闪，“那我用所有的随机奖励机会和剩余寿命，换取一个留在此世界！”

“亲，寿命无法交易呢，如果您想留在这个世界不需要交易呢。”

巫祈陷入沉思，又问，“那如果我想以自己完完本本的样子留在这个世界呢？”

“亲，您可以留在这个世界呢。”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他第一次询问，只是试探，是为了确定是否有办法逃离当前的困境，摆脱“神”的躯壳带来的孤独和人性的丧失。

脱离这个世界或许能有机会阻止这种人性的丧失，重新找回曾经作为“人”的自己。

但客服却告诉他寿命是系统奖励，不可交易。